裴音猶猶豫豫地拉了把凳子坐下, 她看一眼德尼,眼神裏充滿了迷茫的詢問。

德尼咳一聲,拿眼睛去瞪嚴傾:人媽媽都在這, 你還抱著幹嘛呢!撒手啊!!!

嚴傾眨眨眼, 和德尼對視一眼,又望向坐在對麵盯著他們瞧的女士,遲疑地把自己的手放回到被子裏。

裴雲玖被自己媽盯得頭皮發麻, 硬著頭皮介紹道:“這位是嚴傾, 盲月劇組的另一主演。”

“嚴傾, 這是我媽。”裴雲玖暗地裏狠狠戳一下嚴傾。

在裴雲玖的死亡瞪視下,嚴傾很乖地點點頭,喚道:“伯母好。”

“哎——哎!”裴音自己也覺得尷尬, 顧左右而言他道,“你們餓嗎?我看樓下有賣早餐的, 吃什麼?我去買點?”

德尼趕忙道:“不用不用,助理去買了,你們聊著, 我去催下。”

他丟下一句,速度的跑出病房,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

留下的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是裴音噗嗤一聲打破了寧靜:“行了行了,我又不說什麼, 你們至於那麼緊張嗎?”

裴音站起身, 伸了個懶腰道:“你們慢慢收拾,我出去透口氣。”

裴雲玖目送裴音離開,緊繃的神經一鬆,拿手指去揍嚴傾, “你看看!差一點就出事了!”

嚴傾抓著被子,一雙漆黑的眸很是無辜地望他:“明明是學長先玩我的眼睫毛,不怪我。”

“我——”裴雲玖磨牙,偏偏是他自己先撩的火,無法反駁,隻能憋屈道,“下去!起床了!”

裴音倚著窗口眺望天空,手裏的女士煙點了又被她壓滅,隻留一縷悠悠的煙緩緩散開。

裴雲玖速度很快,不過一分鍾就收拾好自己。他對著鏡子比劃一下,確定傷口沒有崩裂帶血後才推開房門,又恢複到平常的溫潤淡然。

裴音挑眸斜他一眼,哼笑道:“說吧,你又從哪拐帶的小孩兒。”

裴雲玖:“……他比我小四歲而已。”

“那也是小孩兒。”裴音把煙再一次掐滅,悠悠道,“你自己有數,我就不多說什麼,不要重蹈覆轍就好。”

聞言,裴雲玖不樂意了,一把搶過他媽手裏滅掉的煙丟垃圾桶裏,“不要把他和紀明飛放一起說,紀明飛那個垃圾不配。”

裴音的煙被搶了,她也不生氣,雙手撐著窗台微倚,似笑非笑道:“那為什麼不讓我多想?這都睡一個被窩裏了,難不成還能蓋著棉被純聊天?是你沒用還是他沒用啊。”

裴雲玖臉又臭又黑,“我還傷著呢媽——您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裴音這才伸出手指,挑起裴雲玖的下巴仔細看了下後,擰起的眉微鬆,轉而嫌棄道,“還成,還是那張小白臉,沒毀容。”

裴雲玖:“……”

他發誓,如果不是還傷著,他一定會大逆不道。

瞥見裴雲玖又臭又黑的表情,裴音給他一個大白眼,“行了,去找你那小男朋友吧,我先走了,有事再聯係。”

裴雲玖一愣,“這麼快?”

“嗯。”裴音隨意應了聲,然後取下手腕上帶著小小平安符的紅繩子,放到裴雲玖手裏。

裴雲玖挑眉,看一眼平安符,再看向裴音。

裴音背起包,踩著高跟鞋噠噠走幾步,隨即往後擺擺手道:“你先不跟我知會一聲,來得太急什麼都沒準備,就一個平安符有點心意。不嫌棄就給他吧,我走了。”

裴雲玖握住平安符,笑道:“好,你到臨市記得給我發消息。”

裴音嗓音悠悠然地,“知道了。”

她信步往前走,路過病房後,恰好和打開門的嚴傾相碰。

嚴傾定在原地,淺淺揚起了一個笑容,“伯母。”

“哎。”裴音笑眯著眸,抬手拍拍嚴傾的肩膀,“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好好玩,下次伯母請你吃飯。”

嚴傾微微欠身,黑眸誠摯,“好,伯母再見。”

裴音滿意地點頭,“來,記個微信或者電話。要是那小子欺負你,記得給伯母打電話。”

嚴傾輕輕眨眼,和裴音交換完微信號後,認真地解釋:“學長沒有欺負我,他對我很好。”

裴音一怔,笑容一個沒壓住溢了滿臉,她笑著也沒說什麼,就點點頭:“那成,回頭再見。”

裴雲玖就看著他們擱那寒暄,然後衝嚴傾挑眉,晃了晃手裏的紅繩。

嚴傾走過來,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我媽給你的見麵禮,伸手。”裴雲玖把平安符拍到嚴傾手裏,摸著下巴道,“我要是沒記錯,這是她幾年前給我外婆求的符。後來外婆去了,她就一直自己帶著,這回反倒給了你。”

裴雲玖嘖了聲,“就就是丈母娘見兒媳的莫名好感嗎?”

嚴傾正在自己手腕上折騰那條紅繩,聞言默默糾正:“見丈母娘的是女婿。”

裴雲玖:“……順嘴,就是婆婆見兒媳,不許反駁。”

嚴傾淺淺笑一下,垂眸把紅繩係上,然後抬起手,黑眸溫柔繾綣,“帶上了。”

大紅色顯目,小小的木符在他手腕上輕輕晃悠,襯得手腕白皙分明。

裴雲玖向他伸出手,茶眸盛滿笑意:“走吧,吃早餐。”

嚴傾點頭,握住裴雲玖的手,慢慢往外走去。

昨天的事情太過勁爆,以至於過去了一晚上,熱度不降反升。

經過全麵搜查後,警察在元望的房間裏找到一瓶剛剛開封含有強烈致幻效果的毒品,在鐵證麵前,元望毒駕辯無可辯。

元望意識到自己被害了後,他第一時間申請了查看監控,但酒店二樓的監控,尤其是洗漱間那一塊兒的監控,幾乎全壞。

洗漱間這邊的壞監控是元望精挑細選的地方,但走廊往外的監控一直都是好的,怎麼會在那一刻就突然壞掉?

警察隻是例行公事的調查,不管怎麼說,元望吸食毒品的事罪證確鑿,容不得他辯解。

沒有證據,無法反駁,元望沉默的接受調查。

醉駕轉毒駕的事情告一段落,警察開始著手裴雲玖這起傷人未遂的事情。

如昨天裴雲玖對元恩祥說的經過一樣,他把這些經過再與警察複述了一遍,警察全程皺著眉頭,對元望的反感再升一層。

元望的蓄意殺人案轉變成過失傷人,這一案的處罰減輕,但已經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