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傾抽噎著,胡亂擦幹淨眼淚,匆匆跑到醫院。

元恩祥還沒有離開,他坐在裴雲玖病房外等了一晚上,合不了眼,硬生生清醒到天亮。

德尼把著門,從冷漠地看他,到熟視無睹地接待一位位收到消息來探訪的客人。

醫院裏從早四點就不得消停,德尼幹脆發了一條朋友圈,拒絕了一切的探視訪問。

見來訪的人漸漸變少到沒有人過來,元恩祥才顫巍巍地起了身,老眼含淚,低聲下氣的求德尼:“你讓我看一眼吧,我隻想看一下雲玖傷得怎麼樣了。”

德尼嗤笑道:“元先生,你上一次也是這麼說的,然後讓雲玖掙紮起身時不小心扯開了傷口。這一次是想讓他再傷一次,然後繼續縫個幾十針?”

元恩祥喉結滾動一下,哀哀地看著地上,不敢說話。

德尼手機響了,他看一眼來電人,然後警告地看元恩祥:“元先生,你要是真想為雲玖好,就不要在這打擾他,他需要靜養,明白靜養的意思嗎?”

元恩祥張張嘴,一陣失神。

他望著德尼走到走廊盡頭去接電話,再看著病房,沒有似乎敢去開門的勇氣。他痛苦地退後,重新回到走廊的長椅上坐下。

德尼的聊天聲斷斷續續的,帶著病房的樓層和房間號。

元恩祥聽不真切,隻是睜著眼睛看地板,一動不動。

走廊裏一片死寂,直至一連串又急又亂的高跟聲響起,打破了醫院走廊清晨的寧靜。

王傾一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擾得德尼皺起眉看著她,不悅道:“王女士,這裏是醫院,麻煩你保持安靜。”

王傾卻充耳不聞,直直奔向裴雲玖所在的病房,抬腳就要去踹。

德尼猛地衝過來,推開王傾,狠狠瞪她:“你想做什麼!”

“我要見裴雲玖!讓他出來!我要見裴雲玖!”王傾喘著粗氣,像極了撒潑的癩子,哪還有半點當初國民女神的影子,“裴雲玖!你給我出來!你把自己弟弟害成那樣還敢安安心心在裏麵睡覺,你還有心嗎!你出來!!!”

她嗓門大到離譜,讓值班的醫生護士都看了過來,麵麵相覷。

德尼擋住門,氣笑了,“王女士,你自己教子無方就反賴到別人身上?你有心?”

王傾不管不顧的喊:“是裴雲玖給我兒子灌的毒品,是他害得我兒子撞人入獄,他才是罪魁禍首,憑什麼躺在裏麵——”

“啪——!”

一聲耳光忽地響徹。

王傾的發瘋截然而止,她顫抖地去捂自己的臉,紅通通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元恩祥:“元恩祥?你敢打我?”

元恩祥厲聲道:“這裏是醫院!不是你撒潑發瘋的地方!”

“那是你兒子,那是你兒子!”王傾發瘋了一樣喊,“你兒子被人害到了監獄裏,你不管不問,那我來管,我就要一個公道!”

元恩祥氣得直發抖,“不可理喻!受害的人是雲玖,元望他自作自受!你還想要什麼公道?公道就在警局,白紙黑字全部擺在你麵前了!”

王傾忍著淚,“元望說得沒錯,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在偏袒裴雲玖,元望親口和我說他是被陷害的,他是被裴雲玖陷害的,你為什麼不肯信啊,啊?!”

“他說你就信?他說他沒醉駕撞人你也信嗎?”元恩祥捂著心髒直喘氣,“元望自己犯了法,誰也救不了他!”

王傾死死搖頭,“他沒有他沒有,他是被該死的裴雲玖陷害的!一切都是裴雲玖做的,他在網上發了那麼多的東西,哪一個不是把元望往死裏逼,他就是想把元望害死才甘心——!”

元恩祥恨恨甩手:“你簡直不可理喻!”

王傾急急的呼吸,她直接往門上衝,撞得德尼一聲悶哼,然後瘋狂的拍門:“裴雲玖!你出來!!元望他才二十,你不能這樣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