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頓時一片死寂,大家望向紀明飛,眉頭緊蹙。
紀明飛眼前發黑,他身體一軟,倒在了牆壁上。
王河震驚之餘立刻扶住他,快聲道:“明飛!振作一點!接下來的事情還要靠你解決!”
紀明飛抓住他的胳膊,撐著身體,嗓音在顫抖,“聯係紀晗哥……去,快去聯係紀晗哥,讓他連夜回國接任,一定要穩住公司的股票。”
王河一怔,連連點頭:“好好好,你先坐著,你現在不能亂!不能亂!”
走廊另一側,等候最終宣判的元恩祥緩緩起身,一夜的打擊,他仿佛蒼老了一二十歲,踉蹌著步子往外走。
醉駕逃逸至死,元望……沒有辯解的可能了。
王傾沒忍住捂著臉,眼淚抑製不住地往外流,等沾濕了所有手指滴落在地後,她狠狠抹了幾下眼淚,跟上去拉住元恩祥,淚眼模糊:“你這麼走了元望怎麼辦!他可是你親兒子,你要眼睜睜看他進監獄嗎?”
“我能怎麼辦?”元恩祥甩開她的手,自嘲道,“從元望有害人之心的時候,他就要明白,天道好輪回。所有的事情,都是報應!”
“你——”王傾被他甩得一個踉蹌,滿眼不敢置信,“什麼輪回,你在說什麼?!”
元恩祥扯著唇角,僵硬地去拿手機幾下翻到熱搜,然後直接丟給她冷笑道:“你自己看看吧,你養出的好兒子!”
王傾被手機打得生疼,她慌忙接過,死死盯住那幾個爆字,嘴唇哆嗦。
她身子晃了晃,高跟鞋隨著刮擦一聲,整個人直接跌落在地盯著手機一動不動,隻有眼淚在嘀嗒嘀嗒的往下砸。
今天喧囂的夜,暫時可以宣布告一段落。
知道了紀傅的死訊後,裴雲玖緩緩舒出了一口氣,又痛快,又沉重。
他那兩年的噩夢,已經去了大半,之後的日子他終於可以擺脫那些噩夢的束縛,可他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渾身發冷。
沒有人能再威脅到他,也沒有人能讓他穿腸掛肚地恨,可失去了目標後,這一切卻又忽地變得那麼不真實。
仿佛就是水中花,鏡中月。這是他的一場美夢,夢醒了,什麼也都沒了。
裴雲玖把被子拉起來,一點一點將自己纏住,試圖去汲取被子帶來的真實感。
他想,還有什麼東西能去證實這不是一場夢,去證實紀傅真的死了,元望馬上就要進監獄了呢……
雙眸輕闔的那一刹那,他忽然看到了滑滑梯前,嚴傾扮作小混混的那一笑;看到酒店走廊裏,嚴傾學著撒嬌紅到耳根的聲音,想到……
“砰——!”
一聲巨響傳來,病房的門被大力推開。
外麵傳來德尼急吼吼的聲音:“嚴傾!你輕點!這是門不是沙袋!”
裴雲玖驀然睜眼,猛地撐著病床坐起來。
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輕輕滑落,露出白皙脖子處刺眼的繃帶。
嚴傾眼眸發紅,一雙黑眸裏盡是血絲。
他幾步衝上來,伸出了雙手想去抱裴雲玖,卻在接觸裴雲玖脖子的時候急急止住。到最後,他隻是用下巴輕輕蹭裴雲玖的肩膀,聲音嘶啞發顫,“學長……”
“沒事。”裴雲玖抿著唇,展開雙手將嚴傾攬在懷裏,補上了嚴傾不敢擁上的懷抱,“我沒事了,乖。”
他伸手揉了揉嚴傾的頭發,感受著懷裏人身體的顫抖,低笑著哄,“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什麼事兒都沒有,是德尼老師太大驚小怪了。”
嚴傾不語,隻是控製著力度鑽出裴雲玖的懷抱。
發紅的黑眸定定看著裴雲玖彎起的眉,看著裴雲玖被繃帶包得嚴實的脖子,眸裏有萬千情緒在湧動,似海上暴風,壓抑著難以抑製的憤怒。
裴雲玖低笑一下,輕聲誘哄道:“要不要親一下?給我蓋個章,確認一下我沒有事?”
嚴傾瞳孔一縮,蒼白的唇已然不受控製地貼上去。他狠狠咬住裴雲玖的唇,一下又一下撕咬,發泄著自己的害怕,卻又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力度,不願再傷他分毫。
裴雲玖輕輕閉上眼睛,呼吸緩緩變沉。
自嘴唇傳來的痛覺都在清楚地叫囂,這不是夢。
嚴傾,就是他存於這世上最鮮活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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