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改戲壓戲的把戲, 舒城仗著自己的演技好用過很多次,但他入圈也才一年,資曆閱曆壓根比不上裴雲玖這個老油條。
這一次, 舒城踢到了鐵板。
裴雲玖沒打壓晚輩的喜好, 整治他一道就懶得再動,再演一次也沒真下手,用借位拍過去了。
舒城全程提心吊膽, 誰知裴雲玖什麼也沒幹, 真就隻是按第二次修改的動作去演。沒有改戲, 也沒有借機在打他一巴掌,連再抓把柄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場,又是一條結束, 徐導隻保了一條就讓他們散了。
德尼樂得合不攏嘴,“剛剛徐導快嚇死了, 他都準備好叫120給你倆弄擔架,結果就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裴雲玖在卸妝,聞言笑道:“再怎麼說也是個演員, 大庭廣眾之下控製自己情緒的能力還是有的。
德尼樂:“那可不一定,咯,那邊那位臉僵得都快趕上嚴傾了。”
他朝另一邊卸妝的舒城努努嘴。
被當做計量器的嚴傾掀起眼皮,嫌棄地瞥一眼德尼。
裴雲玖沒看舒城,倒是瞧見了嚴傾臉上的小表情。他噗地一聲笑出來, 打趣道:“托尼老師, 你沒發現嚴傾很嫌棄你嗎?”
德尼一臉活久見。
嚴傾停止了投喂水的行為,現在沒事做,就看著裴雲玖卸妝,無視德尼。
三人鬧了一會兒, 嶽雅兒小跑過來低聲道:“裴哥,舒城剛剛在問組裏的醫護人員要淡鹽水,醫療組那邊都知道你把他打傷了……”
裴雲玖笑笑,不在意道:“隨他去吧。”
嶽雅兒點頭又道:“徐導說外邊已經有點小雨,可以收拾一下去演下一場戲了。”
裴雲玖朝嚴傾揮揮手,“走吧,到我們的對手戲了。”
他邊走邊說:“怎麼樣,有入戲的感覺嗎?”
嚴傾想了想,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他私下裏有自己練過,但總感覺情緒上還是滯澀的,沒有裴雲玖今天下午那幾場戲來得自然。
“沒事,到地兒就有感覺了。”裴雲玖笑眯眯地,“實在不行你看我先演一段嘛。”
待會兒那一場是前後兩段,第一段差不多是裴雲玖在滑梯裏的獨角戲,第二段才是小混混和小瞎子的相處,氛圍和睦自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折。
劇情前半段主要考驗裴雲玖的發揮,嚴傾的主場在電影後半。
同樣卸完妝的舒城也在往外走,很巧地,與裴雲玖幾人在出口拐角處碰上。
出口處人來人往,舒城乍一碰見裴雲玖,愣了下。
他反應很快,連忙望向裴雲玖誠懇道:“裴哥,剛才演戲的時候我沒把握住節奏,差一點弄傷了你,對不起啊。”
清秀的臉上是帶著誠懇和懊惱的神色。
來來往往這麼多人,都聽到了舒城這一句話,紛紛看了過來。
被大家注意著,裴雲玖忍住翻白眼的心。
他也揚起了笑容,溫和道:“如果我沒反應過來,可能就要重來幾次,然後耽誤大家休息的時間。”
他拿出手機,看一看時間,歎了聲,“你看,現在就比原定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待會兒還要去趕下一場,鬧得大家都沒時間吃晚飯了,下次可千萬要注意呀。”
舒城強笑:“……是,這次是我的錯——”
他還想茶一下,裴雲玖直接打斷他,“好了,快五點半了,我們還要去下一個片場,回見。”
說完,幹脆利落往前走。
德尼默默給裴雲玖配音:ko!
圍觀工作人員被提示了時間,忙回過神來往工作地點趕去,連八卦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舒城一個人站在原地,胸口極悶。
他深深呼吸幾下,打開手機找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撥通後,舒城又帶上了微笑,語氣恭敬:“元哥,我下戲了,您在哪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對對對,《盲月》劇組在青林酒店……《盛世》也在嗎?真巧,您和紀師兄一起嗎?我來請客吧。”
“我今天就一場戲呢,待會兒是裴哥和嚴哥的雙人戲。”
“好的,這就來。”
“……”
等離開了人多是非之地,德尼才強忍著爆笑,給裴雲玖豎一個大拇指。
裴雲玖擺擺手,深藏功與名。
《盲月》劇組住的地方是青岩旗下的青林酒店,走幾步就能到隔壁的綜合影棚,很多劇組都選在這裏休息,尤其是青岩投資過的劇組。
所以這裏的青林酒店更偏向於劇組租用,三天兩頭就有劇組入住。
盲月劇組是在三天前進入酒店,入住前還被聞風而來的媒體堵了一番,當時裴雲玖和嚴傾溜得快,把寧西柯留在前麵擋攝像頭。
今天酒店外不遠處又是成堆的媒體,裴雲玖幾人剛走到大門口就不得不原路返回,從臨時通道離開酒店。
臨時通道是直達底下停車場,有酒店的安保人員在,媒體記者粉絲之類的就算知道這裏,也很少能摸進來,一般是演員和經紀人才走這條路。
進入到通道裏,德尼就打起了電話,一通電話後,德尼皺起了眉。
裴雲玖問:“怎麼了?”
德尼放下電話,臉色不爽:“我剛剛本來想問外麵的媒體是來堵哪家的明星,結果問出了今天到酒店的一個劇組。”
嚴傾幾人疑惑地望過來,唯獨裴雲玖施施然道:“能讓托尼老師臉色這麼差的,《盛世》吧?”
德尼點頭,撇嘴,“真是晦氣,他們幾個主演在做劇本圍讀。”
嚴傾經紀人餘起也道:“我聽說盛世第二季是從現代考古視角出發的,說不定他們拍戲的時候,就在我們隔壁呢。”
德尼歎氣:“所以說,晦氣啊。”
他們在那晦氣來晦氣去,在前方帶路的嶽雅兒忽地頓住了腳步,嘴角抽抽道:“托尼老師,看前麵,您可別晦氣了……”
德尼:“嗯?”
大家一同往前看,入目就是幾個裴雲玖十分熟悉的人影。
裴雲玖長歎一聲,拍拍德尼的肩膀痛心疾首道:“烏鴉嘴,晦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