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嗩呐聲聲,鞭炮連連,熱鬧極了,卻依舊抵不上喜房內的動靜。
薑卿羽有些不安的坐在梳妝台前,好像凳子上有針氈似的,紮的她動來動去,坐的極不安穩,一雙手還不安分的朝著麵前的侍女身上揮著。
隻是麵前眾人看她這般鬧騰,卻也早已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哎呀,不行,我自己來,你們畫的太醜了,阿庭哥哥不會喜歡的!”
說著,薑卿羽一把拍掉了侍女的手,徑直搶過了她手中的胭脂,不由分說的就往臉上重重抹去。
頓時,一雙清澈至極的眸子上便多了重重地一道青紫色眼影,像極了被人打了一拳後留下的淤青。
“嘻嘻,這樣才好看嘛!”
薑卿羽倒還像是不滿意似的,又拿起胭脂,用手摳出了一大塊,往自己的臉上重重一抹。
看著鏡子裏那張不忍直視的臉,薑卿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笑著碎碎念,“今日和阿庭哥哥大婚,我這樣子,他一定會喜歡的。”
將一眾婢女嫌惡的模樣盡收眼底,紅色薄紗蓋上的那一瞬間,薑卿羽眼底的神色卻陡然一變——
正好借著這次出嫁,將原主娘親留下的嫁妝光明正大的拿走。
不過,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拿了人家的嫁妝,那麼過往的一筆筆賬自然得算回來!
不然如何對得起原主癡傻了這麼多年,認賊作母吃盡了苦頭不說,最後卻還是被人推下了湖!
更何況,她也得弄清楚這次穿越是怎麼回事。
薑卿羽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前的木蘭玉墜,神思不禁飄遠……
花轎一顛一顛地打斷了薑卿羽的思緒,她抬手半撐在轎沿上,隨意翻了翻柳如眉給她的“嫁妝”,眼底不禁劃過了一絲冷意。
這位繼母還真是好胃口,隻是想昧下那些東西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唔,胭脂花了不好看了啦,鏡子呐,人家要胭脂嘛嚶嚶嚶……”
薑卿羽一雙眸子清冷無比,隻是嘴卻片刻也沒有停過。
隻是不管她說什麼,一路上愣是沒有人搭理她。
外頭敲鑼打鼓的聲音越發響亮了起來,轉瞬便將薑卿羽脆生生的聲音壓了下去,隻是庭王府對麵的茶樓上,一雙如白玉般的手卻陡然一頓。
風吹起轎簾的那一瞬間,景庭側眸一瞥時,恰巧看見那紅紗下精巧的下巴。
“今日大婚,你當真不去?”
溫子謙抬眼看了看對麵的喜堂,神色裏滿是玩味,被人陷害著娶了薑卿羽,他倒是也不甘示弱。
真是有趣。
這是景庭的臉色卻從不曾變過,隻淡淡一瞥便收回了視線,而後落在了淺青色的茶湯上,“你若是想去,本王自不攔著。”
既是母妃怨她認賊作母,自己又何必對她太客氣?
景庭隨意一拂袖,竹簾便瞬間落下,片刻之間,便將外頭的喧鬧盡數隔絕。
“新娘子下轎咯——”
喜婆的聲音尖細而嘹亮,可看向她的眼神裏卻滿是嘲諷。
隻是薑卿羽卻毫不在意,下轎的瞬間像是被裙擺絆倒了一樣,整個人朝前撲去,重重的踉蹌了一下。
朝前撲去時,恰遇一陣風帶起紅紗,頓時將她那一張“五彩斑斕”的臉展露在了所有人麵前。
人群裏頓時一陣唏噓聲,薑卿羽卻是仿佛沒聽懂他們在議論自己似的,追著被風吹起來的蓋頭小跑了幾步。
幾次差點自己絆自己似的摔倒,最後卻到底還是穩住了身子。
“蓋頭!蓋頭你要乖哦,不可以跑掉的,要阿庭哥哥來揭的。”
像是安撫孩子般拍了拍紅紗,而後將紅紗歪歪扭扭地蓋在了頭上,薑卿羽頓時笑了。
隻是轉瞬,她的目光便看向喜堂正中綁著紅色繡球的公雞。
“嘻嘻,這是哪裏來的公雞呀!”
薑卿羽依舊是笑著,一步步朝著公雞走了過去,一步一頓的瞬間,半麵紅紗頓時遮住了她眼底的冷清。
“王妃,庭王殿下有要事纏身,就讓這隻公雞和您拜堂,吉時快到了,王妃請吧。”
喜婆一甩喜帕,開口時那看好戲的目光卻絲毫不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