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恭迎陛下!”
千軍齊發,聲勢浩蕩,這一聲回響在大漠的上空,久久不曾消退。
涵白僵直著身子,就那麼看著眼前的一切。
“起來吧。”身後的男人淡淡開口,然後翻身下馬。
將領起身,鎧甲發出沉悶的碰撞聲,然後揮手讓後頭的人捧著一個箱子上前。
“請陛下更衣。”
孤蓬抬了抬手指,那張邪魅的臉上帶著莫不可測的表情,他沒有看涵白一眼,任走上前的隨從為他換上鎧甲。
“你是誰?”涵白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那身影在大漠黃沙中越顯孤高。他束起的長發被風吹的淩亂,卻讓整個人都張狂起來。
扣上鎧甲的手頓了頓,孤蓬緩緩勾起唇角,麵前的將領明白他的意思,長籲一聲,遠處傳來一陣極其吭亮的嘶鳴,然後黃沙塵土之間,飛馳而來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
孤蓬站在不動,任駿馬朝他電掣般本來,在它與他擦身之際一把拉住它的韁繩,利落的翻身上馬。
拉緊韁繩,駿馬揚踢長嘶,飛沙走石之間,那人的身影在一輪模糊的高陽下背光而立,說不出的震撼。
涵白靜靜的望著他,頰邊被風沙吹的生疼。
他說:“涵兒,此生你必將埋骨與我懷中,這天下,便無門關。”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調轉馬頭,策馬朝大漠深處而去。
涵白身形一震,險些失了力道,她看著那道身影漸漸消失在黃沙之中,終於咬了牙,就想跟隨過去。
剛動身,前頭的將領就按住她的馬韁,恭敬的說道:“請小姐留步。”
“讓開!”涵白厲聲對他喝道,眉目間竟然早已不同以往的柔和,那堅韌的清淡緩緩褪去,帶著些冷冽的淩厲。
將領眼神微變,不著痕跡的別看眼眸。
身旁的石破涯忽然放聲大笑,笑聲讓蘇二臉上一陣青白。
涵白聞聲轉過頭去,就看見著豐姿極盛的中年男子搖著折扇自若的瞧著她:“陛下看上的人……大亦了了……”
“小、小爺不跟你們玩了!”蘇二忽然一揚馬鞭,朝著大軍與門的岔口就衝了出去。
將領見狀剛要攔下,卻被石破涯揮手阻止:“讓他去,日後,總有用得到的地方。”
看著蘇二消失的背影,石破涯朝著涵白笑道:“寇小姐,您與老夫便先行回宮,在宮中靜候陛下聖息吧!”
“哲漱大將,越王身邊一文一武,其實,石叔的真名,是藺城賦才對吧!”涵白盯著他,美眸中閃過傷痛,“真想不到,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場騙局。”
越垂闌,哲漱的質子,在渭郡這麼多年,被太傅好好的藏著、撚著,甚至被聖上奉為奇人。
可他如今,征戰沙場,奪了哲漱的皇位,揚踢轉身而過,又奔向渭郡。
這些年的情意,當真都笑話嗎?
太傅年少便已為仕,被譽為渭郡少年英才,幾十年風風雨雨,所作所為,卻是為了哲漱?
她猜不透,看不明白,一個人能用多少年,來祭奠國土,可是,太傅……她實在不願意相信。
暗衛的死,削弱了皇上的半臂,可宮中又有誰能告知皇上,太傅、太傅才是最大的內賊?
一咬牙,她狠心夾住馬腹,想衝出去。
麵前的將領卻出手極快,製住馬頭,然後在不冒犯的情況下,把她帶下馬。
腳剛落地,她的手臂就被人扶住。
“九娘?”
將領立刻鬆開手,退開一邊。
“就請小姐隨我回宮吧!”九娘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眉間的風情也已斂去。
“為了一個寇涵白,越王麾下精兵和臂膀都隱姓埋名在此,值得麼?”涵白輕輕拂開九娘的手,朝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眸,唇角帶著嘲諷,“涵白對於渭郡毫無價值,對於哲漱亦然,這又是何苦?”
九娘不語,看著這姑娘挺直的身影,神情複雜。
對於渭郡、對於哲漱毫無價值,可是隻要對於越王有價值,與他們,就是生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