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離落繞到草堆那邊,看到一個被亂草虛掩的洞,她將亂草撩起來俯身蹲下,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雙充滿驚恐的眼睛,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的男孩。
很明顯是被大人藏進來的。
那男孩對上衛離落的目光後,又拚命的將身體向草堆後麵縮,仿佛看見了毒蛇一般。
“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衛離落輕聲安撫著。
“你先出來好嗎?你餓了吧!先出來吃點東西吧!”衛離落見勸慰行不通,就想伸手把他抱出來。
誰知手還沒碰到他,隻輕呼一聲就縮了回來。
李景泓定睛一看,幾道血淋淋的口子,上麵還沾著泥汙,赫然出現在原本霜雪般的手上顯得格外刺目。
“你別不識好歹。”李景泓一急當即對那個小男孩嗬斥到。
“你小聲點,沒看到他本來就害怕嗎?”衛離落用衣服隨便擦了擦手上的血,又對那個小男孩說,“你放心,我不怪你,你先出來,先出來吃點東西,好嗎?”
那小男孩看衛離落用衣擺遮住了右手上的傷口,笑意盈盈的向他伸出了另一隻手,便小心翼翼的順著她鑽了出去。
衛離落以為這男孩對她放下了防備,誰知剛鑽出去就掙脫了衛離落的牽引,拚了命的逃跑。
但可許是太餓了,體力不支,沒跑幾步就昏倒在了地上。
衛離落追上去將男孩抱了起來,摸了摸男孩冰涼的臉,單手將外衫解下給他覆上。
“我來吧!這四處無人,到了地方才能找郎中給他看一看了。”李景泓解下自己的外衫給衛離落,抱過孩子。
“先給他喝點水,”薛忞拿了水壺給孩子喂了點水,又將孩子抱了過去,略帶嘲諷的說,“還是我來吧,別弄髒了太子殿下的衣服。”
因為薛忞抱著孩子,幾人輾轉半日才到那個集中病患的村子——柳煙村。村子外麵圍了官兵,不時有人抬屍體進村,衛離落看見村莊深處冒起的濃煙,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還未靠近,就看那守著的官兵中,一人走上前,拍了拍李景泓的胸膛,“怎麼,小兄弟,掙著錢了,穿得這麼體麵,發了家,別忘了你老大啊!”
李景泓微微笑了笑,彈了彈衣服上的灰,“我要進去。”
“哦,官爺說了,隻能流民進,誰都不能出。”
衛離落撇了一眼,“如果我們非要進呢?”
那官兵回頭看了眼他的兄弟們,又扭頭摸了摸下顎,“這個嘛,你們說的不算,銀子說的才算,”又上下打量了衛離落一番,“要不,你留下,小爺我也可以考慮考慮。”
衛離落沒想到他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沒再說話,飛身一腳踹了出去,再看那人已是數米開外了,“怕是我留下,你就沒命考慮了。”
那人身後的人見狀紛紛將劍拔了出來,指向了衛離落。
耽擱了半日,押送物資的人都趕了上來。
李景泓摘下了臉上的裂錦,“遮住了臉,也能認出來,想必你上麵那位,已經猜到我是東宮的人了吧!”
那人擦了臉上的血,“你敢傷我們,晉王殿下絕不會留你性命!”
“我即是東宮的人,怎會怕晉王。”
“你以為,你的那位太子殿下能保下你?你怕是連青禾都出不去了。”
李景泓輕笑一聲,又將裂錦係上,“拿下!”
後麵的人分毫未動,不知何時隱在林間的東宮衛,臨越而出,瞬間轉換了局勢。
“勞煩記掛,‘老大’還是休息幾日吧!”李景泓輕笑一聲。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能調動東宮衛?”那人被人降住,還死命掙紮問到。
衛離落路過,又補上一腳,“這麼蠢,還敢在我麵前妄稱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