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離落將劍又抽出幾分,看到平滑的劍身上刻著紅色的銘文“鶴羽”二字。
又將劍細細打量一番,才又抬頭對蕭丞說,“此劍有魂,且十分頑固,我能很強烈的感到它對我的抗拒,”衛離落凝神後略顯疑惑的繼續說,“真奇怪,我自小對兵器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感召力,頭一次碰到這麼堅定的劍魂,如果剛剛換一把劍,興許我就能追上你了。”
衛離落厚著臉皮說到,然後將劍遞給了蕭丞,“是把好劍。”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憑你的身手,那日完全可以躲過去的。”
可他那日仿佛要生生受伊沛那一劍。
蕭丞抬眸,看著衛離落,薄唇輕啟,“裝的。”
衛離落聽到他說話,才感到蕭丞言語中的冰冷與疏離。
“即是裝的,為什麼告訴我。”衛離落顯得有些小心了。
她緊緊盯住蕭丞的眼睛,可眸中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出,少頃之後,蕭丞才緩緩說,“不想騙你。”
衛離落心中一暖,隨即又粲然一笑,仿佛剛剛的陌生是一陣錯覺。
她走上前抬手揉了揉蕭丞的頭發,可因為比蕭丞矮上一頭,為了顯得不那麼勉強,還悄悄將腳跟踮了起來。
然後,她看著蕭丞不苟言笑的麵孔頂著被自己揉的亂糟糟的頭發,不禁又笑了起來。
衛離落轉過身去,低低的說,“我來是跟你說一聲,我晚上就要出城了,你照顧好雞腿啊!”
然後又回身看著蕭丞,“屏風,我很喜歡,謝謝你。”
“為什麼?”蕭丞看著衛離落靜靜的問。
“啊!你是問我為什麼要出城,還是為什麼喜歡那個屏風啊!”衛離落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可蕭丞隻是定定的盯著衛離落看,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
衛離落也不在意,走了幾步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看著蕭丞拍了拍石案對麵。
蕭丞會意,抬步走了過去,坐在了她對麵。
“我叫衛離落。”
蕭丞抬眸,不知她在做什麼。
衛離落微微一笑,“我不喜歡我的名字,因為總讓我想起離別之苦,繁華落盡。可阿娘對此卻自有一番冠冕堂皇的解釋。”
衛離落似是在追憶母親,“阿娘說,‘離’字取自‘邦分離兮而不能守也’,是想讓我做一個有用之人,合家國,定社稷,而‘落’字取自‘顏淵炊飯,塵落甑中’,她說如果擔子太重,不樂意挑了,那就做一個平凡快樂的人,帶著這世間的煙火氣,炊飯,拭塵。”
衛離落站起身,眉目中似有風華追逐流雲,眸中意滿載星河萬裏,她看著蕭丞,又抬頭看過天際,顧盼流轉之間,用清越的聲音說出,“吾心有兩願。”
“其願一,倘若所踏之路還算順遂,便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但若我不開心了,覺得累了,就去實現第二個願望。輕衣從簡,去看翩翩之燕,遠集西羌,峨峨高山,直入雲霄;去聽泱泱河水,斷於崖壁,群群仙鶴,鳴於九嗥。”
衛離落帶著向往的笑看向蕭丞,“這樣,豈不快哉!到時候帶上你,可好?”
衛離落見蕭丞隻是看著她,並不說話,也不在意。
這是她心中的信仰,離,是她的抱負,落,是她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