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軍官回道:“史大人放心,活的比死的值錢,這個我們也懂。史大人既有吩咐,我等更當配合。隻是,刀劍無眼,弟兄們砍人砍習慣了的,缺個胳膊少個腿的,可能也在所難免。”

聽到這最後一句,周圍的遼東軍也都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未落,“轟隆”一聲,套上尖頭破門錐的梁柱已經撞進了一扇大門,在上麵開出了一個近臉盆大小的破洞,梁柱就卡在上麵。

方才的錦衣衛上前施動破門錐的機關,隻聽哢嚓一聲,穿入門內的破門錐在門內側伸出八個觸角,緊緊地鉤住了整個大門。抬著梁柱的士卒們用力一拉,整個大門就應聲被梁柱牽頭的破門錐扯的破爛,殘破的門板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破壞,隨即應聲倒下。

府邸大門一開,遼東軍立刻手持兵刃蜂擁而入。

錦衣衛們也緊隨其後,提著繡春刀準備進去抓人。

唐衛軒自然也不甘落後,隨著眾人一同推搡著擠向了大門。剛擠進了府邸大門,隻聽一陣“砰——”的巨響,衝在前麵的十餘個遼東軍瞬間仰麵倒地!

眾人大駭之下向前抬頭一看,一陣火藥煙霧中,隻見前麵不遠正對著大門處,是整整齊齊的三列倭軍士卒,每人都手持著一個黑漆漆的鐵管,看樣子酷似京城神機營的火銃,數十個槍口就正對著剛剛衝進來的明軍眾人。

最後一列的士卒正在豎起那黑漆漆的“火銃”裝填著彈丸,又聽見對麵傳來一聲倭語口令,隨即又是一陣“砰”的巨響,又有站在最前麵的近十個遼東軍瞬間倒了下去。

眾人一時被打懵了。

平日裏橫行遼東和漠北的遼東鐵騎何時遇見過這樣的對手,常年交手的蒙古兵也罷,東北深山裏的女真人也罷,都是拿著弓箭和刀槍作戰,這怪模怪樣的鐵管子,究竟是什麼武器?!

錦衣衛們平時在京城倒是見過京城的神機營使用類似的火器,利用火藥的威力,把鐵管中的鉛丸射出去,造成殺傷。隻是,那也是京城少數部隊才配備的武器,這荒蠻的東瀛倭國怎麼會有這樣的火器呢?!

就在遼東鐵騎和錦衣衛們還在恍惚之際,兩旁的屋頂上也爬出了不少的倭國士卒,各持“火銃”和弓箭,正在準備攻擊。

這下大家都反應過來了,這府邸裏麵哪裏是什麼大魚,而是一個九死一生的陷阱!

再也顧不上前麵倒在地上受傷呼喊的同袍,隻能先撤了!

眾人擁擠著就開始向門外後退,這時那恐怖的“砰”聲再次響起,唐衛軒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隻覺得耳邊嗡得一聲刺耳的鳴叫,幾乎刺穿耳膜,好像有什麼快速飛過,然後就是右邊臉頰一片火熱。

莫不是自己中彈了?

在一片耳鳴聲中,唐衛軒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臉,隻摸到還帶有體溫的一片腥紅鮮血,沾滿了右邊臉頰和右手,正在緊張自己中彈之時,右邊的錦衣衛同袍突然慘叫一聲,回頭看去,原來是一名同袍被射穿了脖子,一腔鮮血噴的四周到處都是,一瞬間便噴滿了唐衛軒右邊的臉頰和整個袖子。

唐衛軒幾乎意識有些模糊,剛才耳邊的鳴叫聲依然刺耳,使他幾乎聽不到身旁的各種喊叫聲,一股嗆人的怪味讓人幾乎喘不上氣來,就這樣迷迷糊糊得,唐衛軒被撤退的眾人,夾帶著給拽到了門外。

眾人剛剛狼狽地退出這座遭遇埋伏的府邸,還在驚魂未定之際,隻聽到或遠或近,四周仿佛都有“砰---砰---”的火銃聲響起,似乎平壤城中到處都彌漫著這樣的響聲。

難道……難道……難道敵人早有準備,整個平壤城就是個有來無回的大陷阱?!四周時隱時現的巨響聲接連不斷,剛剛退出府邸的遼東軍和錦衣衛們心中,也開始升起一股莫名的驚慌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