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檻,這是人能走的?住在這裏的人是不出門嗎?還是喜歡這樣跨欄的感覺?
嗯,住在這裏的人可能是個跨欄健將。
陸星洲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還是住在這裏的人特別怕鬼,害怕鬼會進來,故意修這麼高,這也有可能,畢竟這個村子的門檻普遍高,陸星洲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
又敲了好一會兒,仍然沒有人搭理。
陸星洲不禁憂心起來:“他不會死了吧?”
宋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朝牆角走了過去。
牆角處長滿了野草,稀稀疏疏的探著尖頭,全是枯黃發黑的顏色。
宋嶼到牆角的草叢裏拎起了一把什麼東西,與地麵相撞發出的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傳來,令陸星洲格外好奇,探頭往那看。
宋嶼走過來,把一把刀刃很鈍,布滿紅色鐵鏽的斧頭遞給了陸星洲,“拿著它,砍門。”
繼而補充道:“裏麵有人,就是在裝死,你砍就出來了。”
陸星洲接了過來,看了一眼斧頭,又看了一眼大門,猶豫不決。
“砍門檻也行,”看到陸星洲的為難,宋嶼補充道。
“啊,”陸星洲沉默地看了自己手中的斧頭好一會兒,“這不好吧。”
斧頭很舊,入手很沉,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時代的產物,頂部的鐵斧已經鏽的和木頭把手融為一體,讓人懷疑它們本身就是一起長出來的。
與其說是一把斧頭,不如說是一團斧頭。
“砍,”宋嶼耐心耗盡,冷漠的抱臂道。
“哦,”陸星洲一秒妥協,“好的。”
他最後朝房子裏的人下了一次通牒,“最後說一句,再不開我真的動手砍門了。”
還是沒有動靜。
看來裏麵的人是要硬裝到底了。
陸星洲一斧頭揮下去,力道用的很小,隻是象征性的砍了一下。
“嘭——”
鈍拙的斧頭鋒淺淺沒入門裏,木屑飛揚,斧頭的威力不大,明明用的勁也小,可陸星洲還是被震得虎口有些發麻。
這門看似普通木頭的材質,沒想到卻是堅硬的很。
等了會兒,還是沒人來開門,陸星洲舉起斧頭,準備砍第二下時——
“吱呀……”沉重的木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
一隻渾濁的眼睛出現在黑暗的門縫裏,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兩人。
老人很矮,佝僂著腰,被門檻遮住了大半個身子,隻有脖子以上露在外邊。
她的臉皺巴巴,像是風幹的皺縮的核桃,枯黃色的皮膚上布滿黑斑,兩隻極小的眼睛藏在皺痕之中,朝陸星洲投來怨懟的眼神。
“幹什麼……”蒼老的聲音自門內緩緩傳出,聲音很低弱,帶著幾分惱怒與隱忍。
陸星洲微微發愣,他沒想到房子的主人竟然是個年邁的老婆婆,但很快回過神來,禮貌中隱隱帶了點威脅的意味道,“老人家,我們想問您一些事。”
這個老人家,怕不是什麼慈善人物,敲門敲不出來,砍門倒是管用,說明她挺看重她家的大門和門檻。
這點可以利用。
旁邊的宋嶼湊上來,朝老人微微一笑:“還記得我嗎?”
老人聞聲臉色大變,很是急躁道:“你又來幹什麼!我都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了!”
宋嶼慢悠悠道:“真的嗎?我怎麼覺得不是這樣。”
陸星洲看著老人臉上湧上怪異的神色,像是有所顧慮,心道這人果真不對勁。
“我們就問一句,”陸星洲開口,把宋嶼擋在身後,不動聲色地看向老人,“您認識楊靈靈嗎?”
霎時,老人五官扭曲,藏在皺褶中的小眼睛猛的瞪大了,她幾乎跳了起來,用拐杖狠狠敲擊地麵,發出沉重的“咚咚”聲。
她瘦小的身軀因為憤怒和恐懼顫抖起來,本就皺巴巴的臉更是皺成了一團,使她看起來像是一具僵硬的幹屍,格外醜陋與可怖。
她穿著粗氣,幾乎是震怒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不認識她!我什麼也不知道!”說著就要把門摔上。
察覺到對方的企圖,陸星洲迅速把斧頭伸進門的縫隙裏,抵住大門,老人無計可施,隻能用惡毒的渾濁的眼球瞪他。
“老人家,你再不說,”陸星洲臉上掛著微笑,語氣不善,“我們就要幹一些對您的門檻不太好的事了。”
說著,他把伸進門裏的斧頭往下一磕,“嘭”一聲砸了一下門框,聲音非常響。
老人大驚失色,把手裏的拐杖敲得“哐哐”響,氣急敗壞的喘著粗氣道:“楊靈靈,那個掃把星!是她害了我們村子!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會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