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旅行大概注定被詛咒,我煩悶地想,如果一個人一定要在單身的情況下和她不單身的前男友一起去旅行,這個人委實倒黴。而這個倒黴人,正是我,我的不單身的前男友,就是王子軒。

我叫周憶,我的前男友,叫王子軒。我和王子軒,從偶然共事時一件鍾情,到兩個月後告白,到兩個月後分手,到三個月後複合,到現在又分手,實在是一個沒有任何看點的校園戀愛。因為故事裏的男豬是受,女豬忙得顧不上攻,最後由於沒有攻了大家都成受了,導致分手。

從前我想,誰要是甩了我,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尋找第二春。因為太了解自己了。小學時曾經很喜歡很眷戀,上了中學大家各奔西東,還不是斷得一幹二淨。我從不喜新厭舊,可是對於已逝的或不可能的東西我從來不挽留不懷念。這算不算一種冷情,我不好定義。

你知道所謂的舊的已逝的不可能的,都是以生活為基礎的,不利於生活的抉擇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可是王子軒不一樣。王子軒不但不會幫到我,很多事都要我指點。

你也知道偽裝太過了就會分不清現實。沒有人說過失戀不對,也沒有人說過強大的人不能失戀,可是我不自覺地,忍不住地想裝成無所謂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為了騙誰。

我一直裝得很好。我記得那時蘇連問我,失戀了,你傷心麼?蘇連,是王子軒的新歡。

其實關於這件事我從未怨過她。愛情裏從沒有所謂的小三,小三隻出現在婚姻裏。所謂男朋友都是搶來的,兩人搶不如多人搶,搶搶才知道是誰的菜。雖然這樣,可能不利於社會和諧。。。

她這樣問我,我想她並無惡意。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傷心不是延續性動作,比如我失戀那天心裏忒堵的慌,可是第二天考試,我隻能逼著自己斷了大哭一場的念想。人多忙,忙著忙著就不會記得悲傷。

她問我時正在上體育課。那幾天文章剛寫起來,苦逼得不得了,一青春大好的初中生,一天到晚就是熬夜寫文趕作業,累的跟個蟻族似的。我忙得沒時間思念,遂甚淡定答道:“一般傷心。”此中庸且婉轉的答案,既表現了我是個有人情味的人,又表現了我是一個瀟灑的人,真是太完美。

那段時間很多人問我這樣的問題。而那段時間正好特別忙,於是答案多是這樣。他們問我,何嚐不是我在問自己。我回他們,又何嚐不是自己在回答自己。一次次中庸的答案,讓我開始懷疑自己對他的感情。

半年前分手那次,我正在廣西。大巴車上光線昏暗,我靠在於一凡肩上,執意要戴著墨鏡,隻是為了擋住眼睛下的水跡。那時我從未懷疑過自己對他舊情難忘,也從未懷疑過他會分手然後繼續愛我。

可是這一次我茫然了。我分不清忙時的不在乎和閑時的徹骨思念哪個是真的哪個是裝的。真是裝著裝著就把自己裝糊塗了。不過我從不強迫自己跳脫對往事的懷念,也從不勉強自己在忙時刻意想起他。一切不過是率性為之。其實不過是想讓感覺牽著我走一次,好讓自己看清自己的心。

去機場,看見他,聊得很融洽,可是不過分。我可以和他插科打諢又不顯得興奮和急切。我麵對他時的坦然,讓我覺得公式化,此時我想,我當是不愛他的。

飛機上,不能和他坐一起,而且隔的那麼遠,我很失落。這種失落讓我覺得,自己應該是愛他的。

在香港安檢口時到他的書包上,“Z”字形的紀念品還掛在書包上。那是他在英國買的。我們第一次約會是兩個人,一起去THEJOYCITY看哈7。那時候他從倫敦伊頓夏令營回來,送我一個熊不熊猴不猴的掛飾,做工挺精致的,說是在倫敦給我買的,令附贈一張卡片,措辭一如既往的委婉。他說:“……雖然可能是madeinchina,但是好歹還想著你呢……”讀了後,我很開心,那時候,他當是對我十分好的。

就在前幾個月,我們還未分手時,我偶然看到他的書包上掛著一個“Z”字形掛飾,上麵寫著LONDON,那是他在倫敦買的吧。我的名字是周憶,“周”字開頭是Z,英文名字是Zoe,開頭也是Z。而他叫王子軒,中間一個“子”字,開頭是Z。我琢磨著,他這個Z應是為我買的,少有人以中間的字作姓名的代表的。但還是想聽他自己說出來,於是想著問他一問。又不能問得太直接,像他這般靦腆,旁的人也在,不能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