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煙也好奇地看了一眼。
可僅一眼,她身子猛地一僵,雙腿發軟,差點從高腳凳上摔下來!
麵具後的一雙眼,驀地睜大。
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攙扶著佝僂著身子走路顫顫巍巍的沈英光,慢慢地從觀眾席後麵,向前麵走來。身旁,還有一個警察手裏高高地舉著吊瓶!
沈英光雖然外麵套著一件囚服棉衣,但露出了裏麵穿著的條紋病服。
沈初煙放在麥上的手顫了下,觸電般收回手,十指放在身前無措地絞著。
父親不是在醫院麼,怎麼突然出來了?!
都病成那樣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裏?
沈初煙下意識看向坐在首位中間的那個一身冷意的那人,似乎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是墨涼川!
接下來唱的這首歌是《父親》,他故意讓人把父親這個時候帶過來……是他,懷疑她了麼?
沈英光已經在觀眾席的前麵坐了下來,整個人憔悴疲憊,也沒有跟人打招呼,腦袋垂得低低的,看著地麵。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緣故,他肩頭緊縮,似乎在微微顫抖。
沈初煙的心猛地揪住,卻生生忍住了跑下去的衝動。
耳麥裏,傳來寧芊芊急切安撫的聲音:“煙兒,我看到了,是你父親。你不要激動!你現在肯定跟我一樣也在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局。就算是,咱也得認!乖,聽話,穩穩地把最後一首唱完,你父親是救護車送來的,看完演出肯定還要回醫院,他不會有事的。”
沈初煙愣了一下,一直緊張絞著的手指終於緩緩鬆開。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對著麥緩緩開口:“小時候,你是一棵大樹,為我避風遮雨把我嗬護長大……父親啊父親,從未說過我愛你,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無人可替代……”
……
沈初煙麵具後的視線一直緊緊盯著台下那個瘦弱的身子,聲音哽咽動情,加上渲染的音樂,引得台下的犯人們不停地抹眼淚。
而她完全疏忽了那個如王者一般坐在中間席位上的男人。
那雙始終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過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又帶著明顯的犀利冷漠,恨不得將她射穿!
一首歌,幾乎用盡了沈初煙所有的力氣。
謝幕從台上下來後,胳膊剛被寧芊芊扶住,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麵具後的她,淚流滿麵,抱住寧芊芊低低哽咽:“他太狠了!他怎麼可以那樣狠……怎麼可以!”
寧芊芊輕輕拍她的背:“乖,終於順利過去了……我給你安排了車,我們先走,回去再說。”
錦苑。
沈初煙匆匆換裝洗澡出來,問寧芊芊:“寧爺,醫院有消息了嗎?”
寧芊芊點頭:“放心吧,你父親已經被送回了醫院,就是折騰了一下,整個過程他還算穩定。”
沈初煙鬆了一口氣,默默地在沙發上坐下,雙目茫然地看著地麵上的某個點,手裏的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頭發。
寧芊芊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把吹風機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