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城通往C城的公路上,一輛改裝的越野車正在疾速行駛,所過之處,皆掀起一片塵土。公路兩旁的植被因不再受到汙染,所以格外茂盛,大有要遮天蔽日的氣勢。剛剛下了一場小雨,入目所及一片翠綠,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這是末世第十年了。
“這次C城的墮落種是我們小隊的最後一個任務。太好啦!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了!”田甜難掩興奮的說道。“晚黎?晚黎!我和你說話呢!你想啥呢?”目光重新聚焦,晚黎轉頭看向田甜微笑的伸出手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臉。“就你話多~”十年了末日終於要結束了嗎?
和田甜對於新生活的憧憬不同,晚黎心下一片茫然,記憶中的那張笑臉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可是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初堯是奶奶在村口的丁香樹下撿回來的,渾身破破爛爛,瘦的像一個小猴子。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格外明亮,睫毛像兩把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
6歲的晚黎用蓮藕一樣的小胳膊托著肉嘟嘟的臉蛋兒,月牙兒一樣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初堯看。“你叫啥?”晚黎嘟著嘴問到。初堯看向這個白白胖胖的小丫頭小聲回答:“初......初堯。”晚黎眉頭一皺:“你那麼小聲幹啥!沒吃飽飯呀!”初堯的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叫了兩聲。兩隻小胖手邊拍巴掌邊笑。“哈哈哈哈~看來你真是沒吃飽飯呀。我奶把你領回來了,說你也沒有爸爸媽媽,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啦!我叫李晚黎,你等著昂。我給你整點好吃的!”
兩個小家夥很快就成為了要好的夥伴。村口那顆兩人抱的丁香樹已經不知道多少歲了,正值5月,一簇一簇的紫色花海隨著微風輕輕搖擺,把芬芳傳遍每個角落。丁香樹下兩個小家夥用泥巴做家具,摘草當青菜炒,還在樹下埋了寶藏。就這樣,他們經曆了無憂無慮的童年。直到上大學,奶奶去世。
初堯和晚黎告別了丁香樹,去城裏讀書了。家裏的地出租後勉強夠二人的學費。發傳單,當服務員,擺地攤,兩人勤工儉學終於畢業並找到了稱心的工作,老家的房子也要拆遷,會得到一筆不菲的補償款。本以為苦盡甘來終於要迎來新生活,可天不遂人願,喪屍爆發,末日來臨。
“大家注意,馬上到目的地了!都做好準備!”晚黎的思緒飄了回來,用力的拍了拍臉,從腰間拿出一把鋒利的斧子,嚴正以待。末世第十年,那些不知疼痛瘋狂攻擊人類的喪屍已經化成了大地的養料。而擁有智慧和力量又喜歡獨自行動的墮落種又因為懼怕陽光所以被人類各個擊破。這次的墮落種是H省的最後一個,拿下它,H省就可以重新開始城市建設,各省也在清剿最後的墮落種,人類重啟文明,指日可待。
C城的振富大廈,曾經輝煌的建築如今破敗不堪,依稀可見打鬥的痕跡,據基地其他的小隊的人說,這個墮落種就藏匿在這裏。
隊長蕭默從車上卸下兩個10斤的鐵桶,裏麵裝著新鮮的動物血液。隊員們分工明確,晚黎和田甜負責警戒,其餘兩人負責布置鐵網,並在鐵網上方吊著一隻活雞,五個人找到合適的隱藏地點,等會蕭默將血液灑在鐵網上就迅速隱蔽,等待墮落種自投羅網。血液灑向鐵網的一刹那,血腥味彌漫,隱約聽見了墮落種的嘶吼聲,全部成員瞬間就位。咚,咚,咚,墮落種向著陷阱走來,黑暗中仿佛看見了它血紅的雙眼,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墮落種沒有皮膚布滿血管的臉上,竟是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朝著黑暗中的晚黎撲去。
晚黎的心似乎在這一瞬間停跳,撲麵而來的腥臭,她看見了墮落種張開的血盆大口,滿嘴利牙,觸目驚心。隊員們目吡欲裂,所有人都舉起武器奔向她。而此時此刻。晚黎的心卻格外平靜,終於,要結束了嗎?當她還來不及感受到疼痛的時候,墮落種已經一口咬斷了她的脖子。
萬籟俱靜,晚黎仿佛回到了那個村落,太陽西斜,丁香花樹佇立在餘暉中,為紫色的花蕊鍍上了一層金邊,一位白衣少年笑著向她招手。他的眼睛真好看,晚黎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