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冠霖身為晉源會館的年首,又是曹家的掌門人,自然財大氣粗,這馬車外表看著其貌不揚,內裏卻有乾坤。
寶珠坐著,隻覺得比王府的馬車還要舒適,且裏頭茶幾暖爐,應有盡有,車頂更是懸掛了一枚夜明珠,將這車內映照的十分明亮。
珠光之下,曹冠霖隻覺得對麵的景王妃麵龐圓潤眉目雋秀,仙姿麗容簡直難描難畫,清豔絕色更甚往昔。尤其是在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曹冠霖隻覺得車廂內都亮堂了起來,沒想到,如今的葉寶珠,竟然……
“曹二爺。”
葉青玉帶著些冷意的聲音拉回了曹冠霖的心神,他不禁暗罵自己豬油蒙了心,如今的葉寶珠可是景王妃,他再也難以企及了。
曹冠霖的心中生出一股悵惘,竟比當年被拒婚時還要強烈。
寶珠也敏感地覺出了曹冠霖的異樣,她笑道:“聽說嚴家姐姐前些日子也懷了身孕,不知如今身子可好?”
嚴瑞雪沒能逃過命運的安排,今生仍舊嫁了曹冠霖,不過,如今曹冠霖的名聲甚好,卻不是前世那個風流浪子的做派了,想必嚴瑞雪的日子,也就好過的多。
曹冠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隻道:“她懷相尚可,不吐也不難受,倒是省心的很。”
寶珠卻道:“曹二哥此言差矣,女子懷孕,從來沒有舒服的,即便孩兒乖巧,體諒母親,可母親所受的罪,卻還是不少。曹二哥還是對嚴家姐姐多關心些,既然決定相伴一生,多些誠意才好。”
這話卻與別人不同,曹冠霖愣了一下,心中已起了波瀾。
是啊,他對嚴瑞雪,固然沒有什麼深情厚誼,可以既然娶了人家,便要給足了誠意。
做生意時尚且講究一個誠信為本,互利互惠,這婚姻上,他也不能做奸商。
否則,長遠來看,奸商終會得不償失。
想到每次出門時妻子不舍卻又柔順的眼神,曹冠霖心中竟生出一股愧疚之意,罷了,今日事了,他本還想去翠雲樓上排解一番,如今卻不想了,還是歸家陪一陪嬌妻吧。
周洵駐紮在永定門,曹家馬車到時,他還在城牆上盡忠職守。
聽說晉源會館的年首曹二爺求見,周洵有些莫名其妙,他同什麼曹二哥可沒交情,這個時候,一個陌生商人來找他是要做什麼?
周洵滿心煩躁,忍不住擺了擺手,“不見”。
小兵走了,很快又回來了,道:“將軍,曹二爺說,他給將軍送了一份兒大禮,請將軍見一見他。”
周洵有些不耐煩,道:“什麼禮?”
那小兵卻道:“他說,將軍見到他,他自會將大禮奉上,他還說,將軍一定不會失望的。”
得了一錠銀子,這小兵十分盡責,將曹冠霖的話學了十成十,末了還道:“將軍,不如您就見見?反正在咱們這兒,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樣。”
周洵默然一頓,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好,叫他到值房等我。”
周洵畢竟是一門守將,在城下有一處單獨的屋子,便是他說的值房。
臨下城牆之時,周洵不禁向黑黝黝的城外又望了一眼,隻見四野一片安靜,他歎了口氣,這才下了城牆,走進了自己的值房。
然而,等在值房之中的男子,卻不是什麼曹二爺,這個人,他認識,這是景王妃的兄長,葉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