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不料鎮國公夫人竟有如此氣魄,怪不得能養出蘇夢蓮這般出色的姑娘,她由衷歎道:“國公夫人心胸之高闊,心性之高潔,眼界之廣袤,實乃前所未見,等國公夫人回京,我定要去登門拜見。”
蘇夢蓮就更高興了,雖然眼前的女子是景王的正妃,但看這樣子,好像也不難相處麼?
“聽說王妃娘娘懷喜在身,不知可辛苦否?”蘇夢蓮忍不住問道。
“孩兒很乖,不覺辛苦。”寶珠垂眸一笑,神色中是掩飾不住的滿足和幸福,這一幕又刺痛了蘇夢蓮方才撫平了心,倘若當初是她嫁了表哥,眼下坐在這裏低眉淺笑之人,便該是她。
於是再出口的話,便有些尖銳:“聽說王妃出身商家,不知同景王表哥是怎麼認識的?”
這話就有些失禮了,寶珠雖要維持王妃的端莊,可也不能任由一個上門來的小丫頭欺負。
但怎樣反擊都會刺傷了眼前人,畢竟那愛而不得的痛楚,寶珠也曾深切體會。
況且,蘇夢蓮是鎮國公府的獨女,又是楊道濟的表妹,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同蘇夢蓮起衝突……
寶珠忽然捂著肚子,哼了一聲,梅香立馬上前道:“王妃,您怎麼了?”
“我……肚子疼……”寶珠其實也沒撒謊,她的確疼,不過疼在心裏,隻是不能說。
梅香和竹香大驚失色,忙指揮了人將寶珠抬上了軟椅,回了雪翠軒。
蘇夢蓮有些驚愕地目睹了這一場慌亂,等到人都走光了,她才有些反應過來。
“蘇姑娘,我家王妃身體不適,怠慢了您,王妃娘娘說,十分抱歉,改日等她好了再來請姑娘賞花。”
小丫頭口齒清楚地道著歉,態度很是真誠,蘇夢蓮雖覺得憋屈,可人家主人都病了,她還能說什麼,隻有起身走人。
等到楊道濟回府之時,太醫們剛剛把好了脈,正聚在一起商量著方子。
楊道濟一見,頓時嚇了一跳,飛快地進了房,隻見王妃臉色蒼白,神色鬱鬱,躺在床上似有無限悲涼,楊道濟心中一揪,忙上前道:“怎麼了?”
“王爺回來了?”寶珠要坐起身,楊道濟卻攔著沒讓,他看向一旁的梅香,厲聲道:“王妃到底怎麼了?”
楊道濟是縱橫沙場的猛將,他這一怒,便帶出了三分殺氣來,梅香一個機靈,差點就跪倒在地,寶珠忙道:“不關她們的事,王爺莫急,我就是著了些涼,所以有些肚子疼,跟她們無幹的。”
楊道濟卻不這麼想:“王妃的日常飲食都是她們伺候的,你有不適,自然也是她們的疏失,你莫偏著她們,有過當罰,有功當賞,此方乃用人之道。”
寶珠失笑道:“王爺是把治軍那一套照搬過來了吧?”
楊道濟卻道:“用兵與用人,本就是一個道理。切忌賞罰不明,任人唯親。”
“我哪有?”寶珠替梅香幾個辯駁道:“她們沒有錯,是我今日想要賞花,這才在亭子裏多坐了片刻,王爺不要小題大做,況且太醫也說了,隻需用上兩副藥便是了,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