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濟聞言,漸漸地止了笑容,望著寶珠的眼眸沉了沉,裏頭仿似起了兩簇幽火,叫人害怕的同時,又忍不住想看的更多。
寶珠隻覺得臉上熱了起來,心中忽然有些醒悟了。
原來是這樣。
楊道濟竟然對她……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寶珠從未想過,能嫁入皇家。
她連一個秦家婦都尚且做不好,還怎敢迎難而上,去挑戰難度更大的皇家媳婦?
“我聽說,許家曾想害你?”楊道濟想著暗衛報上來的消息,心中的怒火仍舊高熾,隻是想及王雲的告誡,不敢牽動情緒以免加重傷勢,便壓著火氣道:“你想怎麼辦?”
寶珠心中有些亂,聽到楊道濟這疑似為她出氣的口吻,隻覺得君恩難消受,便狀若平靜地道:“算了吧,這件事情也算過去了,我也沒吃虧……且我那繼母已經被罰回老家了,至於她娘家二嫂,隻算是從犯,我也懶得同她計較了。”
“那許思勤呢?”楊道濟溫和的氣息一斂,周身竟好似有殺氣外露,冷聲道,“這樣無才無德的混賬,殺了也不為過。”
寶珠卻搖了搖頭,覺得楊道濟這量刑標準有點問題,許思勤雖然可惡,但到底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並沒對她造成實際傷害,就因此將人殺了,未免也太暴虐,便輕笑一聲,道:“殿下還不知道吧,他的一個通房丫頭有了身孕。”
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閑事,楊道濟自然不知,但寶珠既然特意說了,必有其用意,且看她那賣關子的俏皮樣子,楊道濟隻覺得滿心歡喜,明知顧問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通房丫頭,懷的是許思勤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孩子了。”寶珠眨了眨眼,本來還為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而煩擾,如今看來,她已經夠仁慈。
楊道濟點了點頭,雖覺得寶珠太過心軟,但想著她一個女孩家,遇到這種事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算了不起了,便沒再說。
沉默了一會兒,楊道濟雖然很不想,但還是說道:“那許思源呢?他後來對其母說,要向你求親。”
寶珠有些怔愣:“真的嗎?可是許家並無人來啊。”
那是因為許思源至今仍被關在家中出不來,不過,楊道濟卻不準備說了,隻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若許思源向你求親,你怎麼想?”
許思源雖然還算不錯,可許家人卻太麻煩了,寶珠連想都不用想便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道:“殿下,雖然這是未發生之事,不過,即便許家真的來人了,我也不敢了,我還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安安穩穩過日子呢。”
楊道濟聽到前半句話,還心中高興,可聽到後半句那意有所指的話,陡然高漲的情緒便似被澆了一盆冰水,一下子涼了下來,他垂了眼眸,輕輕點了點頭,神色卻有些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