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照曦不好意思地道:“是,叫長姐擔心了,我沒事……”
餘照冬卻隻是淡淡的,隨即叫丫鬟端了藥來,道:“先把藥喝了吧。”
餘照曦此時格外聽話,她坐起身來,從丫鬟手裏接過藥碗,往常聞一聞就欲嘔的藥汁,此刻卻仿似沒了味道,餘照曦一口一口地,十分緩慢地喝了起來。
她知道,等她喝完了藥,便要麵臨餘照冬的質疑了。
而她,怎麼能挽回長姐的心呢?
爹爹是靠不住的,說什麼疼愛娘,娘還是死了,說什麼疼愛自己,可大冬天裏她吃著殘羹冷飯的時候,卻從不見爹來關心她,隻有長姐……在這個家裏,隻有長姐肯對她好。
餘照曦不敢想象,如果長姐厭了她,她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
想到這裏,她不禁恨了起來,恨蔣逢年為什麼這般不成器,恨露娘為何幾句話就出賣了她!
不行,這事她不能認,絕對不能,如果承認了,不說長姐,夫人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喝完了?”餘照冬看著舉著空碗久久不肯放下的餘照曦。
餘照曦沒法再拖延,隻得放下了藥碗,眼淚汪汪地搶先道:“長姐,對不起,我不知道,蔣逢年竟那般不堪……先前他通過露娘來找我,說擔心我一個人在餘府裏孤苦伶仃,又給我銀子叫我花銷,我見他一片真心,這才想著多了一個親人,隻沒想到,原來他說的話都是假的。還有露娘,也不知拿了蔣逢年什麼好處,卻都瞞著我,如今事情敗露了還要拖我下水,說我要壞長姐的名聲……嗚嗚,長姐,我怎麼會做那種事?上天明鑒,我對長姐一片敬愛之心,若無長姐,我這一條小命都活不下來,我怎會對長姐使壞?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長姐,長姐,請你原諒我……”
餘照曦哀哀而哭,就連餘照冬身邊的丫鬟看都有些動容,但餘照冬的神色卻絲毫未變,反而更加冷似冰雪。
等餘照曦哭完了,她才問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嗎?”
餘照曦從沒想過長姐的聲音會這樣的冷,以至於她一時間竟不敢反駁。
餘照冬看著餘照曦的神色,瞬間明白了。
心口再次疼了起來,而且比之前那可以壓製的疼痛不同,任憑她怎樣努力,都不能消減分毫。
強忍著劇痛,餘照冬丟下一句“你休息吧”,便轉身離開。
餘照曦下意識地伸出手要拉住長姐,卻沒想到餘照冬的動作那樣快,步履匆匆,冷厲決絕。
不行,不能讓長姐這樣走!
這個念頭浮現在餘照曦的腦海裏,她光著腳撲下床,哭喊道:“長姐別走,長姐,你聽我說——”
然而餘照冬停都沒停,便頭也沒回地出去了。
餘照曦還要追上去,卻被門口兩個婆子攔住了:“二姑娘留步,夫人說了,二姑娘這病沒好之前,都不可出院子一步。”
看著婆子們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餘照曦怒火中燒:“放肆!你們敢攔我?!”
“哎呦呦,還耍大小姐脾氣呢?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庶出的二小姐,怎麼?連夫人的話都敢不聽了?這也太過不孝了!”一個婆子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