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薄先生怎麼不進去?
寶珠看著薄先生停在門口的身影,好奇地斜了斜身子,探著腦袋向前看去。
隻見陳設簡單,不過一椅一榻一案的小小休息室中,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屋子當中,便如孤鬆踞山崖,為平平無奇的小室平添了一股冷峭和肅穆。
寶珠一驚,下意識便要呼救,卻見那男子已轉過身來,雙目幽深麵容英挺,寶珠不禁瞪圓了眼珠,右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將那差點冒出喉嚨的叫聲又憋了回去。
這人竟是楊道濟。
今日的他仍舊穿著普通,一身暗青交領綢袍,腰係暗繡金紋寶帶,頭戴青玉小冠,觀之便如尋常人家的公子一般,隻是眉間貴氣不可遮蔽,看來便有些與眾不同。
可薄先生為何也這般反常呢?
莫不是,薄先生認得楊道濟?
寶珠略一思索,隻見楊道濟抬眼看了過來,一雙細長的黑眸之中也有些訝異,便知她猜的不錯,楊道濟肯定是認得薄先生,那麼,薄先生沒理由不認得楊道濟。
不過寶珠這回還真有點想錯了,薄先生不認得楊道濟,她認得的,是楊道濟身上的穿著。
那一雙粉底皂靴看似普通,鞋麵上的花紋卻隱約可見,那是宮中尚衣局特有的手藝,還有那腰帶上若隱若現的龍紋,無一不在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再結合眼前人的年紀和麵相,薄先生已有了九分猜測,這位突然出現在葉家,出現在自己休息室中的,便是當今皇帝最年長的皇子,楊道濟。
認出了來人的身份,薄先生卻隻憂無喜,尤其此刻身後還有一位完全無辜的葉家姑娘,薄先生滿腹愁腸,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了。
雖然該來的總會來,但,薄先生不願意連累葉家。
正為難間,薄先生就察覺身後一股薄力將她推進室內,隨後便傳來一聲滿含驚喜的輕呼,道:“恩公!”
寶珠隨著薄先生的動作邁進休息室,還不忘回身將門帶上,隻是這一轉身才發覺,門後還靠著一個抱劍的青衣男子,正是平逸。
寶珠不禁失笑,看平逸這做派,莫不是還擔心薄先生會跑了?
哎呦,這般看來,大皇子這是來者不善啊,也不知薄先生是怎麼得罪他了。
唉,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先把眼前這關給囫圇過去吧,寶珠隻作出一臉喜色的模樣,看著平逸道:“原來兩位恩公都來了,來來來——”
寶珠伸手將詫異的平逸引進室中,這才拜倒下去,誠懇地道:“兩位恩公,請受小女子一拜!”
之後也不管楊道濟和平逸如何反應,寶珠自顧起身,後又歡喜地看向薄先生,道:“先生,這兩位便是那日馬車出事時救了我的恩公,幸虧恩公出手,我才逃得一命,要不然此刻還不知是什麼樣呢。沒想到兩位恩公竟與先生相識,這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