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夏日,驕陽如火,長樂賭坊金字匾額下左右門柱各刻有一副對聯,上聯“小施勇氣得春夏秋冬祿”,下聯“大展身手獲東南西北財”,裏麵人聲鼎沸,汗臭難聞。每張賭台皆被圍得水泄不通,下注聲,擲色聲,一聲賽過一聲,其中南邊一處角落尤為突出。
一、二、二,合計五點小。
荷官雙手有些顫抖,惶恐不安的看著對麵唯一坐著的青年。
青年年齡不大,約莫二十上下,中等偏瘦身材,五官清秀。
“老規矩,你搖骰我全壓。”青年嘴角上揚,含著淡淡的笑意。
又是全壓,這已經是第十把了。荷官額頭漸漸見了汗,遲遲不肯搖骰,畢竟台上的賭金已經足有長樂坊內半年的純利潤。
青年似乎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喝著清茶,還不時的打著哈欠。
稍時,門外傳來一聲:“來嘞,爺這是您要的西域葡萄。”
旋即便看到一打扮淳樸的中年男子,微喘著粗氣從坊外匆匆趕入,把手中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在青年旁邊。
“多謝”青年淡淡一笑,從麵前的小型金銀山隨手抓過一把五銖錢,也不看數額直接賞給那男子。圍觀的一眾賭徒,在充滿貪婪的眼中又添幾分羨慕與妒忌。
男子接過五銖錢連聲道謝,接著便轉身離開賭坊。
“這人是誰,看穿著打扮不像是富家公子,出手好生闊氣。”
“你是外地來的吧,連江陵賭場活閻王你都不知道。”
“活閻王?有那麼誇張嗎?”
“必須的,他叫趙斌,糧料官趙累的獨子,還是少將軍關平的結義兄弟,在江陵賭場可從未輸過。”
“哇,居然還有這等神人存在。”
人群中兩中年賭徒正小聲議論趙斌,問話的一臉好奇,答話的目光投在趙斌身上充滿了崇拜。
荷官遲遲不肯開局,看戲的賭徒們紛紛催促。
荷官無奈,隻得硬著頭皮搖起骰盅。
趙斌饒有興致的看著荷官賣力搖骰,待到手停盅落,想也沒想,直接把那堆金銀山推向‘大字’那邊。
“這把換換口味,我壓大。”
荷官咽了一口唾沫,心裏求神拜佛千萬別開大。
骰盅打開,三、三、四,合計十點大。
荷官臉色煞白。
趙斌慢條斯理將台中多出一倍的金銀山攬回麵前,慵懶道:“你們家的大小真好中,隻怕再來一把長樂坊也該打烊了吧。”
旁人一陣哄笑。
“這把該買大還是小呢。”趙斌愜意的把玩手中金錠,故意買著關子。
荷官麵如死灰,渾身發抖,遲遲不敢搖骰盅。
小二見此情形,連忙跑了出去,不一會便複轉,還請來一人。
“趙公子,趙公子,手下留情。”跟在小二身後這名男子年齡約莫三十上下,一身官僚打扮,正滿頭大汗分開眾人走過來。
“這下子有得看了,連他也來了。”
“可不是嘛,長樂坊也有今日,真是笑煞眾人。”
又聽賭徒們議論,趙斌回身疑惑投去目光。
身邊一機靈賭徒看出趙斌的不解,連忙獻媚充當解說,道:“趙公子,這位是長樂坊的管事向至。”
大老板終於出現了,趙斌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喲,這是什麼風把向管事也吹來啦。”趙斌起身迎道。
向至賠笑道:“早就聽說趙公子是賭場聖手,如今聞名不如一見,不知可否賞臉喝一杯。”
“哎,喝酒哪有贏錢爽快,向管事不會是怕某把你這長樂坊給贏走了吧。”趙斌嗬嗬一笑。
賭徒們聞言一陣哄笑。
長樂賭坊平日沒少坑這些賭徒的錢,現在終於吃癟了,哪裏肯答應。接著又不約而同的齊聲催促荷官搖骰,場麵十分好看。
向至暗恨這群賭徒多事,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回道:“怎麼會呢,趙公子誤會向某了。”
“那就好,不如向管事也來露兩手,斌正好也想輸一把。”趙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大有跟向至再戰三百回合的意思。
向至汗如雨下,這些天幾乎都要把整個長樂坊給賠進去,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上邊交待。
見趙斌沒有任何罷手的意思,向至想哭的心都有了。
荷官不知如何是好,不斷朝向至投去詢問目光。
向至無奈,隻得又開口含蓄求道:“趙公子來日再賭可好,今日向某真的不方便。”
平日裏這長樂坊沒少坑這些賭徒的錢,如今掌櫃的當著所有人麵吃癟,他們哪裏會放過這落井下石的機會,場麵一下子又熱鬧起來。
看著麵如死灰的荷官,手足無措的向至,趙斌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行吧,我也累了,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