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顛簸的出租車中,窗外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成一束一束,浮在臉上。司機行駛在這段小路,車載錄音機播放著定軍山的京劇。後座一男一女,背著新書包,準備開始高中生涯。兩人表麵毫無波瀾,內心其實興奮而又憧憬,期待又有幾分害怕。作為學生,要開始一個新階段的時候總是激動的,升入高中的他們便是如此。其實升學不過如是,起先興致勃勃,可之後,無非是平淡的日子,沒頭的卷子,最後衝刺的號子,然後匆匆辭別,各奔東西。小學中學,無甚不同。
作為高中新生,盛雪嬈和成人傑並無不同,一樣的緊張而興奮。兩個人很像古代傳說般的設定。在一個產房,相差不到半小時相繼出生,兩家是鄰居,兩個人的媽媽是閨蜜,兩個人青梅竹馬,然後小學,初中,到高中兩個人都是同班同學,並且從小兩個人就霸占班級前兩名。因而被鄰居們戲稱“狀元公”和“狀元夫人”。這樣的緣分讓人稱奇,簡直是電影中羨煞旁人的青梅竹馬設定,基本上就是所有人眼中未來會攜手一生的神仙眷侶。
“喂,你沒忘帶錄取通知書吧!”雪嬈提醒道。“沒忘!你問了三遍了!”人傑有點不耐煩地說。“要不是阿姨讓我提醒你,我才懶得管你。學費,生活用品,通知書,您老說說哪個忘帶了你能入學?”雪嬈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嘞,我謝謝您。”人傑調笑道。正說著,司機一句話打斷了兩個人。“成英中學,二十。”說著司機下車,打開後備箱幫他們把行李箱拿出。二人道謝,雪嬈拿了錢給了師傅。師傅順口一句“得嘞,慢點走。”打車的慣用術語。
走在路上,一張張不同的臉上複製著基本相同的興奮和開學忙碌的焦急。兩人辦了入學,取了學校統一的行李,人傑把自己行李送到了男生寢室560,然後幫雪嬈把行李送到樓上。這些重活本來家長們肯定不舍得孩子們做,然而成英中學的規定,家長無特殊情況,不得入校。
“天啊,姑奶奶,您帶了多少東西啊!”成傑一邊上樓一邊抱怨。“行了吧!要不是因為開學第一天,給我送東西,你進女寢不開除你!這經曆不可多得!”雪嬈拍了拍他的肩膀,調笑道。不久,便到了寢室。進寢室之後,兩個整理好的床鋪,人已經離開。還有一個女生正在鋪床。見到雪嬈來,便打了個招呼,簡單到揮手say hi而已。“送到了,鋪床不用我幫你吧”“你願意也行。”“嘿,那我幹脆陪你在這睡得了。”說著,人傑已經拿出行李,跟雪嬈一起套好被套,枕頭。完成之後已經氣喘籲籲。雪嬈直接拿紙巾幫他擦汗,扔給他一瓶亂泉水。旁邊的女生看了一眼,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這時候一個男生拿著一個暖水瓶走了進來,“姐,我來給你送暖瓶。”不算長的劉海被汗打濕,一臉嚴肅,語氣輕柔而又低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批評。“咱倆也沒買呢,要不也去買一個?”雪嬈對人傑說。“行,我問問這哥們。”轉而對少年說:“哥們,你好,我是二班成人傑。”少年輕笑:“哦,你好,我也是二班的,狄凇。”
“哦,那凇哥,你這個暖水瓶在哪裏買的,我倆剛才過來的時候沒看到啊。”
“學校門口的超市,學校超市的水瓶賣光了。”
“那行,謝謝。”
“不客氣”又是一抹禮貌而又疏離的微笑。讓人傑尷尬地有些想逃離。
於是雪嬈和人傑出了寢室,來到校門口的超市,超市門口一對父母在對一個孩子喋喋不休,各種生活瑣事,事無巨細。不得不說,父母的關心是世界上最長的詩篇,美麗也囉嗦。這對父母明顯過於控製,連日常的飯量都有規範。男生一臉不耐煩,眼神一直在看著校門,仿佛對別人來說是桎梏的寄宿學校,對他來說卻成了自由。
直到選完了暖水瓶,還買了一些零食,二人從超市出來,那兩位家長居然還在喋喋不休。那同學看見雪嬈和人傑出來,立刻走向前去,說:“老師是不是該開班會了?”邊說邊雙手合十,表示求助。雪嬈秒懂,於是就說:“是啊,你快點吧!”然後父母這才讓他快走。還不忘說一句“別忘了睡前喝一袋牛奶!”“知道了!”他大聲地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