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草木飄搖。
素有天下第一莊之稱的雙絕山莊,莊門前烏壓壓立滿了人,人人神色凝重,一副山雨欲來之勢。
“大師兄,”新莊主端木不塵望望日頭,對大師兄敖不屈說,“時辰到了。”
敖不屈掃視一周,陰沉著臉說:“既不現身,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他一把奪過身邊人手中的火把,轉向莊前的一個柴垛,就要著手點燃。
柴垛上綁著一名螓首低垂、一動不動的女子。這女子散發覆麵,難辨容貌,但仍可看出她凝脂般的肌膚,婀娜玲瓏的身段。
“慢著。”這時,一名黑巾掩目的年輕男子緩緩自莊前的路走來。這男子身姿俊拔,氣宇不凡,雖掩著雙眼,仍可看出他俊美的容貌,而他沉重的步伐,說明回燕樓之戰已使他傷重難支。
“葉寒川在此。”他在眾人麵前立下身來。
端木不塵的耳邊這時似乎又回響起那日,回燕樓中那一片片淒慘的叫聲。
那日回燕樓內,眾人都以為勝券在握,誰知這葉寒川狡詐無比,身陷絕境猶施詭計,陷害了滿樓的人。
那一戰,真是慘絕人寰。
此時,他見葉寒川掩目現身,又是意外,又是狐疑。失去視覺,身手再強也要大打折扣,更何況身負如此重傷?這葉寒川又想耍什麼花招?還是輕視這些全武林集結的高手?甚或是犯了失心瘋?
端木不塵望望莊前眾人,隻見眾人無不咬牙切齒又都疑惑萬分,一時間皆按兵不動。
“敖不屈,”隻聽葉寒川緩緩說,“就為了對付我,你雙絕山莊也肯做這種酷害無辜弱女的勾當,值得嗎?”
“何來無辜?”敖不屈答,“凡是與你這十惡不赦之徒有任何瓜葛之人,都死有餘辜。”
“對!死有餘辜!”莊前眾人紛紛應和。
葉寒川微微側耳,細細聆聽。“好一個死有餘辜,”他淡淡說,口吻中似乎不含一絲情感,“這話若是指我,我倒也無話可說,指她卻未免不相稱。敖不屈,你無非是為了對付我,你想要我的命又有何難,想要我身上的無極丹又有何難,隻要你擔保從今往後沒有人再為難於她,我便束手就擒,今日教你雙絕山莊無一人流血,沒一個傷亡。”
束手就擒?眾人愈是意外。眾人縱以為這惡徒會顧念一個女子性命,也不過是想趁他傷重,將他引出,搏得幾分勝算罷了,卻想不到,他竟情願為這女子束手就擒?
敖不屈為人硬氣,最不樂意與人談條件,但他深知這葉寒川手段非凡,縱然傷重,恐怕也不能輕易拿下,此番若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不過,遂應道:“你若束手就擒,並交出無極丹,就算是這姑娘的功德,功過相抵,我便擔保沒人再為難於她。”
“好,你敖不屈向來說一不二。”葉寒川從袖中褪出一把匕首,在左掌劃了一道口子。他隨手將匕首丟棄,稍稍運功,掌心中瞬間鮮血淋淋,過了一會兒,鮮血中突然凝結出一顆鮮紅色的渾圓珠子。
眾人直看得瞠目結舌,都在心裏思忖:果然傳言不虛,無極丹入腹而化之後仍能以鮮血凝結,果然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奇丹,想必那些關於無極丹功效的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
葉寒川將這珠子夾在指間,說道:“這就是吞雲島的稀世奇珍——無極丹,任諸位拿取。而我葉寒川,便在此任刀任剮。”
眾人蠢蠢欲動,卻又無一人貿然上前,葉寒川詭計多端,他若是故意誘人上前,任誰中套,恐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忽然“嗖”的一聲,一支銀箭從莊前射出,不偏不倚正射中葉寒川右膝,擊穿膝骨又從膕部透出,箭身卻滯留在膝中。葉寒川劍眉緊蹙,牙關緊閉,胸膛也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而劇烈起伏。但很快,他的氣息恢複平穩,他站在原地,不動不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