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的話,像是一不留神揭開了喻閻淵心頭的一道傷疤,他扯起嘴角,輕聲道:“阿菡,你第一眼見到我,覺得我是什麼人?”
第一眼?
普天之下第一眼見到喻閻淵的人,無不認為他是紈絝子弟,不務正業。
可師菡初見喻閻淵,便覺得這人的嬉笑之下,隱匿著旁人不可及的能耐。
此時聞言,她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柔聲道:“是我的將軍。”
這聲音極輕,可卻字字清晰的傳入喻閻淵耳中。
他眸中仿佛瞬間燃起一道光亮,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師菡。
“菡兒,你……”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年,你暗中應該也有培植勢力吧?而那些勢力,想必據點就在成州?”
僅憑三言兩語,就猜到喻閻淵這些年隱藏的最深的秘密。
喻閻淵滿臉得意,笑著點點頭,“我家菡兒果然聰明。”
“隻是我不明白,”師菡眉頭微微蹙起,前世記憶中,成州一直是世家林立,而且多是書香世家,景王府世代從戎,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喻閻淵所選擇的地方都不應該是成州才對。
似乎看出師菡心中疑惑,喻閻淵換了個姿勢,在師菡對麵坐下,細心解釋起來。
“當年成州莫家曾對祖父有恩,祖父曾許下一個承諾。後來祖父莫家家主交往密切,關係匪淺,我幼年曾遊學,途徑莫家,便順勢在那裏安插了些人手。”
成州謝家。
師菡倒是有所耳聞。
若說京城是貴族林立,老皇帝就是貴族之首,那麼成州世家林立,半個朝堂的人尋根溯源,都能找到成州,而謝家,就是天下第一世家。
師菡皺眉,“那你此番前去是為了兌現承諾?”
聽師菡這口氣,喻閻淵頓時哭笑不得,輕輕的捏了捏師菡的鼻子,柔聲道:“你這小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普天之下,再也無人能夠威脅你我的婚事了。”
師菡心中陰霾瞬間消散。
她掀開車簾探頭看了眼,見身後隻有寥寥數人跟隨,護著靈柩不急不緩的前行,這才鬆下一口氣。
從京城到成州,少說也要五天的路程。
喻閻淵算好時間,趕在吉時之前到達成州。
縱使出行前已經盡可能的低調,可讓二人沒想到的是,到達成州時,依舊是場麵轟動。
彼時師菡正在車中誦經,也算是為長公主盡最後一份兒孝心。
眼看著即將到達成州,可大老遠的,突然聽到一陣嗡嗡的哭泣聲。
師菡忽的睜開眼,卻見喻閻淵麵沉如水,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她順著喻閻淵的視線看去,卻見馬車外不遠處,滿滿當當的,圍滿了一群身穿素衣之人。
為首的老頭胡子花白,拄著拐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如喪考妣。
師菡冷下臉,“如此大張旗鼓,到底是迎喪還是作秀?”
喻閻淵放下車簾,然後看向師菡,將白色發帶遞給師菡,乞求道:“阿菡,幫我束發可好?”
師菡接過發帶,自然而然的替喻閻淵束發。然後又替他整理好衣衫,這才作罷。
馬車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呼:“謝如意恭請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