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皇帝眯起眸子,眸底寒意深如寒冰。
師菡繼而笑笑,“陛下若是拿我做引子,保不準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是嗎?”
她接連兩個問句,將大雍老皇帝心中那一點懷疑,毫不留情的打消。
師菡說的也有道理。
就算是蕭澈和大皇子都死在師菡手裏,他以此為由,借機開戰,百姓不明所以倒是好說,隻是那些以帝師府為尊的天下文人,還有那群武將莽夫,保不準會以為是大雍打著女人的幌子行此缺德事兒。
棋子在大雍皇帝的手心裏把玩。
師菡繼續喝酒吃肉,也不急著催他。
過了不多時,大雍皇帝忽的扔下棋子,起身就要離開。
可他剛動,師菡便叫住他,“陛下這是,棄子投降了?”
腳步一頓,大雍皇帝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師菡一眼,警告道:“慧極必傷,小丫頭,你不該如此通透的。”
在師菡不知道的暗處,大雍皇帝已然安排好了無數殺手。
隻要師菡的回答有半分可疑之處,她就隻有一個死字。
可惜,師菡沒有。
“罷了,送師大小姐回去。”
大雍皇帝接連失去兩個皇子,心中自是悲痛。
隻是,身為一國之君,再大的悲痛,也隻能獨自一人咽下。
師菡看了眼手旁的墨玉,眸光微沉。
隨後,她撿起桌子上的墨玉,起身離開。
從大雍皇宮出來,春榮冬杏正候在宮門外。
兩丫鬟一看見師菡,立馬上前來攙扶。
然而,師菡剛鑽進馬車,緩緩吐出一口氣兒來。
冬杏手指無意間探上師菡的後背,頓時一愣,驚訝道:“小姐……”
“無妨,回去換一件就好。”
師菡的後背,濕了一大片。
大殿內有埋伏,師菡不是不知道。
師菡原以為自己其實早已無畏生死。可直到今日,師菡才發現,她其實,不是不怕死,她隻是怕死去時,見不到喻閻淵。
馬車快速朝鴻臚寺駛去,車內主仆三人皆不曾言語。
然而,師菡沒看見的是,在她離開後,皇帝禦書房內,忽的出現一道紅色身影。
那是個身姿曼妙的女子,一襲紅衣,保養得宜,瞧不出年歲。
“人你見著了,想問的,卻一句話都不敢問嗎?”
這女子,曾與師菡有過一麵之緣。
此人,正是當初寧州城容裳閣的紅姨。
或者,她還有另一個身份——大雍紅蓮郡主。
大雍皇帝搖頭失笑,手無意識的摸向脖子,可此時,他的脖子上,已然空空如也。
“問了又能如何?朕還能將他捆回來不成?”
說罷,大雍皇帝歎了口氣,目光忽的一沉,冷聲道:“喻閻淵在邊境增兵二十萬,師家這小丫頭又接連廢了朕兩個皇兒,這筆賬,你說,朕該怎麼討要回來才是?”
紅姨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哎,你做什麼去?”
見紅姨要走,大雍皇帝連忙開口。
後者頭也不回,隻麵無表情道:“你要爭江山也好,還是給你兒子報仇也罷,但是師菡,是他心尖上的人,你若是敢動她分毫,當心將來沒個人給你養老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