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鬆開手,緩緩後退一步,不卑不亢的開口:“微臣懇請陛下,交還景王府兵權!昭告天下罪己詔!”
罪己詔一出,那勢必是要載入史書的。
老皇帝這些年,所作所為,並未太出格的地方。更何況,這些年來他一直營造著偏寵景王府的假象,罪己詔一出,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麼?
“師菡,你不要得寸進尺!”
堂堂皇帝,憑什麼!
師菡直起身,目光掠過老皇帝,笑容中帶著寒意:“陛下可想清楚了。”
老皇帝正要開口,不遠處,一個宮人滿臉焦急的垂著頭衝了過來,“陛下,陛下!大事不妙!”
宮人還沒跑到老皇帝跟前,腳下一滑,一跟頭栽倒在地。
然而他顧不得疼,白著臉道:“陛下,昨天夜裏不知何人放天燈,那天燈蠟燭燃燒殆盡後墜落,誰知,誰知那宮燈裏,竟另藏玄機!”
“還不快說!”
老皇帝一聽,臉色頓時沉下,冷著臉怒斥。
宮人哆嗦著身子,從懷中摸出一張布帛。
老皇帝接過布帛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宮人生無可戀的看向老皇帝,聲音顫抖,“這布帛不知是什麼料子,燒不壞剪不斷,且上麵所說當年景王爺和王妃戰死南疆之事,如今傳的沸沸揚揚。陛下,宮外議論紛紛,還有人說,說陛下昨天夜裏派人前去景王府,其實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放屁!”
老皇帝一聲咆哮,滿麵怒容,“是誰幹的?是誰!”
“朕要滅他九族!朕要砍了他的腦袋!”
“膽敢如此陷害於朕,朕……”
老皇帝衝動之下,手上的劍眼看著就要砍到師菡的肩頭,可誰知,他眼前一花,一道白色身影攔在師菡身前。
那人頭戴鳳冠,身形修長,麵無表情的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眼眶瞬間通紅,手上的劍晃了幾下,然後‘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菁兒,你到底,你到底還是向著那個人的!”
“這麼多年,你的心是鐵打的不成!”
皇後掃了尚公公一眼,語氣淡然,“陛下抱恙在身,扶回養生殿靜養。”
“傳本宮懿旨,太子無德,仗責五十,禁足東宮!”
“辰妃管教無方,降級為淑儀,半年內不得侍奉!”
“著司筆監,擬寫聖旨,景小王爺喻閻淵有乃父之風,可堪大任,賜兵符,統帥南疆駐軍,即日起,南疆軍武,皆交還景小王爺處置!”
說完,皇後側頭看了老皇帝一眼,雲淡風輕道:“本宮自會替陛下擬寫罪己詔,從前陛下遭高氏蒙蔽,如今又被小人讒言誤導,對景王府多有不公待遇,本宮明日起,親往護國寺為景王夫婦祈福,請求原諒!”
“菁兒……”
老皇帝似乎要說什麼,可皇後麵無表情的說完,上前拉住師菡的手,輕輕握住她凍的冰涼的手,慈祥道:“那孩子,三生有幸能得你。”
她說完,這才轉身扶起老皇帝,隻是很快又鬆開手,理了理袖子,身形筆直的離開。
那一抹白,恍惚間,師菡竟是覺得與喻閻淵有些相似的感覺。
直到此刻,師菡這才反應過來,喻閻淵一直隻穿白衣,並非是他喜歡白色,而是——他在為景王府麾下萬千將士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