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師德臉色微微一沉,聲音冷下三分。
師珍兒垂下頭,輕聲道:“父親,珍兒的醫術——雖然的確不差,可,還不到能夠糊弄太醫院一眾太醫的地步。如若珍兒這藥方有何紕漏,隻怕到時候還會牽連父親。”
一聽這話,師德頓時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頭的冷水。
這麼說來,他是注定要走投無路了?
“造孽啊!老夫矜矜業業,謹小慎微,自認做國公做到我這份上,已然是不容易了,到底是何人要害我啊!”
“這可如何是好!天要亡我啊!”
師德身為堂堂英國公,自幼錦衣玉食,官路上也算通暢,尤其是與帝師府締結良緣之後,還從沒這般愁苦過。
可如今,居然因為一張要房子,恨不得求爺爺告奶奶。
師德一行鼻涕一行淚,哭的正傷心,卻聽見師珍兒緩緩開口,道:“父親,您忘了嗎?咱們府中,還有一人,頗懂醫術啊……”
霎時間,師德眼淚止住,眼前一亮,像是垂死之人忽然見著了光。
臘冬時節,國子監考核在即,師菡這些日子也繁忙起來,整日裏不是在景王府就是在國子監,有時候忙碌起來,連回府都要誤了時辰。
喻閻淵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整日裏不見人影,隻不過,每天無論什麼時辰,到了點,他必然都是要派刀一前來給師菡送些吃食。
無一例外,都是師菡愛吃的。
靜室內,春榮盯著下巴愈發圓潤的師菡,感慨道:“小姐還是圓潤些好看,從前太過清減,瞧著就讓人心疼。”
說起來也怪,從前顧氏在的時候,同樣也是吃食上溫補著,可也沒見師菡圓潤多少。
如今不過是在景王府住了幾日,這氣色都好了不少呢。
春榮一席話,倒是將師菡的注意吸引過來,她放下手中書卷,打了個哈欠,疲倦道::“從前也沒人喂豬似的這麼喂養我啊。”
“小姐!您怎麼把自己都罵進去了啊!”春榮哭笑不得,無語的看了師菡一眼。
後者不以為然,反正罵了自己,不也罵了國公府的人麼?
這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算吃虧。
師菡看了眼外麵天色,轉移話題,“國公府那邊什麼動靜?”
按理說,老皇帝聽信侍筆官的話,應該會對師德藏有古方一事兒深信不疑,可這幾日,師德倒是毫無動靜,朝堂上,也沒什麼動靜。
這就讓師菡有些想不明白了。
見師菡問起,春榮搖搖頭,“奴婢特意打探過,國公府一切如常,並無異樣。”
“一點都沒有?”
師菡又問,春榮歪著腦袋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後,忽然一拍腦門,驚呼道:“奴婢想起來了!這幾日,好像非璃小姐回府的生辰愈發的晚了,聽說這幾日她回府時,還有宮中的馬車護送呢。”
師非璃進宮講佛,本是討了太後歡心,這是她的先天優勢。
不過畢竟師非璃出身如此,太後即便是再喜歡,她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可如今,連宮裏的馬車都親自送她回來,想必,師非璃身後那人不是太後。
那麼——
師菡忽的扯起嘴角,捧起旁邊的一杯冷茶,一口灌了下去,淡淡道:“原來,父親是找了師非璃來救場子啊。”
“啊?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修行之人,修身養性,自然也有不少補身子的偏方,或許一時之間,也能見效呢。”
師菡慢悠悠的解釋,絲毫不為眼前形式所影響半分。
春榮跟在師菡身邊多年,雖然腦子依舊不靈光,可自小姐此刻這般淡定自若的模樣,她就知道,主子成竹在胸。
師非璃得寵,連帶著京城裏那些貴女的活動,也都願意叫上她。
雖說她是國公府旁支,可好歹也算是世家出身,加上正得寵,所以沒人敢瞧不上她。
師非璃無意間壞了師菡的謀劃,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
恰好這日,京城一位貴女設宴,師菡原本不想去的,結果卻挨不住師淩的央求,還是帶著小丫頭去赴宴了。
小丫頭之所以堅持想去——不過是因為那位貴女府中的廚子,做得一手好燒雞。
對於師淩而言,這一點足以。
然而,誰也沒想到,師非璃一招飛上枝頭,可掉下枝頭,竟也是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