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閻淵耐心的跟她講解,說完,突然補充道:“那些庸醫的藥你看看就好,不必服用。宮裏頭陰暗的手段多,保不準兒就被什麼人收買了。”
“我怎麼覺得你把我當成三歲稚子了?”
師菡雖這麼說,可心中卻覺得十分溫暖。
其實出身將門的人,很少能有如此細致的。喻閻淵雖然過的精致,可也不是細致人。
此時一聽師菡這話,喻閻淵點點頭,沉吟片刻,一本正經道:“我的心願便是將你寵成稚子,隻有稚子,才是無憂的。外麵那些紛紛擾擾,我希望這輩子都別吵到你才好。”
師菡深吸了口氣,心中不禁苦笑,誰又能當一輩子的稚子呢。
喻閻淵說是來上藥的,倒還真是隻上了藥,看時辰不早,便守著師菡讓她早些休息,等師菡閉上眼,這才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時,屋外的春榮和冬杏兩人對視一眼,了然一笑。
皇宮裏向來是藏不住事兒的,師菡頭天進宮,當天其實各宮的娘娘們都收到消息了,隻是礙於不知老皇帝此舉的目的為何,所以不敢輕易來看望。
不過經過一天晚上,聽說老陛下也沒把人怎麼著,加上早間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給皇後娘娘,各宮的主子們這才回味過來,陛下把人叫進宮來,不是為了殺人啊!
所以次日一早,師菡剛起身沒多久,皇後便派人傳話來,說是辰妃想要見自己。
一聽辰妃的名諱,師菡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不自在。
倒不是因為這個人有多可怕,隻單單是瞧著,就讓人覺得有些莫名煩躁。畢竟跟聰明人說話,不累。跟辰妃說話——師菡實在是心累啊。
拜見完皇後,辰妃便獨自一人在正殿裏等候師菡。她身後的宮人手裏還帶著好些好東西,如今夜翊晨正趕往南疆,年前能不能回來還兩說。
辰妃也並非真心想要來見師菡,隻是自從上次青梅宴之後,辰妃就把過錯都怪罪在師菡身上。若不是師菡,她何至於在那麼多人麵前丟了顏麵?
一想到這兒,辰妃便又覺得師菡格外可恨。
此時師菡帶著幕籬剛從偏殿過來,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還沒怎麼著呢,辰妃便驚呼一嗓子:“哎呀,這不是師大小姐麼?”
辰妃故意迎了上來,掩著唇笑道:“本宮聽說你毀容了,這才趕來瞧瞧。哎,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呢?”
辰妃一臉同情的望著師菡。
師菡本來不覺得有什麼,此刻辰妃這麼一說,她立馬故作痛心的捂著自己的脖子,哽咽道:“微臣也不知道,隻是聽說這是一種很離開的病,若是碰著旁人,也會害的旁人也染上呢。”
師菡說完,從脖子上緩緩將手拿下來,眼光一紅,忽的朝著辰妃撲了過去,委屈道:“辰妃娘娘,您快救救我吧。”
一邊說,師菡一遍朝著辰妃伸出手,“娘娘,微臣也沒法了,昨日太醫說了,這疹子不容易好,即便是好了,也要留下疤痕,微臣雖不在意婚嫁之事,可頂著滿脖子的疤痕是怎麼回事兒啊!”
師菡的手幾乎要碰到辰妃,辰妃‘啊’的一嗓子怪叫起來,扯起嗓子道:“你做什麼!來人,快把她給我拉開!”
辰妃身後的宮人都是水靈靈的小宮女,模樣雖不差,卻比不得辰妃嬌媚,因此即便是放在身邊,也不擔心會被陛下看上。
可這些小宮女,連師菡的一片袖子都碰不到。
“師菡!你放肆!你這東西會傳染給本宮,你還敢碰本宮!”辰妃急的跳腳,將身後的丫鬟拽出來擋在自己身前,眼看著師菡又哭又鬧,魔怔了一般,辰妃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不行,她可是皇帝的妃子,怎麼能毀容?
一想到這兒,辰妃哪裏顧得上其他的,當即拎起裙子,轉身便瘋了似的朝著門外跑去。
“瘋子,真是瘋子!”一邊跑,辰妃還不忘一邊叫嚷著,跑的太急,還險些摔著。
身後,師菡仍舊不減哭腔,“娘娘,您不是來看望微臣的嗎?微臣還給你泡了茶呢!”
“鬼才跟你喝茶!”辰妃扭著腰腳下飛快的跑遠了,緊趕著回去洗個澡,生怕被師菡感染了。
然而這邊辰妃剛走,正殿外,師非璃手上握著念珠,笑吟吟的站在回廊下,靜靜地看著師菡。
師菡哭腔一收,忽的挑起半邊眉梢,看向殿外的人,微微蹙眉。
“讓她進來吧。”
師菡看了門外那人一眼,不緊不慢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