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忍著笑,此刻她被喻閻淵這麼抱著,竟是比他還高處半個腦袋,她順勢環住喻閻淵的脖子,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輕聲呢喃:“傻子。”
“有你在,當個傻子我也心甘情願。”
“喻閻淵!你要是個傻子,我便不要你了。”師菡哭笑不得,嗔了他一眼,在瞧見他略有幾分憔悴的麵容時,心下又軟了幾分。
喻閻淵癡癡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他將師菡放了下來,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無賴道:“那可不行,師大小姐摸了在下的身子,此刻說不要我了,那我可如何是好?”
師菡無語,眨著杏眸瞪他,“……喻閻淵,你無賴!”
見師菡臉紅,喻閻淵低低的笑出了聲,他將身上的披風取下來給師菡披上,無奈道:“夜裏天涼,出門怎麼不多穿一些?”
師菡吸吸鼻子,淡定道:“忘了。”
她本就不是細致的性子,尤其是重生之後,這些瑣碎的事情就更是顧不得惦記了。平日裏周嬤嬤和春榮她們倒是記得,可今夜,師大小姐乃是偷偷摸摸的溜出來的。
見師菡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喻閻淵笑著寵溺道:“無妨,你忘記的,我都會記著。”
夜幕星辰,就連風似乎都溫暖了起來。
師菡裹緊了披風,收回思緒,“你怎麼會來這兒?”
按理說,這座城隍廟廢棄這麼多年,就連乞丐都不曾往這一帶來,可喻閻淵竟會出現在這兒,師菡心下自然好奇。
她這話剛問完,就見某人理所當然的看向跳躍的紙錢火堆兒,“自然是來拜見嶽母大人,正所謂女婿見嶽母,宜早不宜遲。您說是不是,嶽母大人?”
他將師菡背上的包裹接了過來,理所當然的掏出師菡準備的秋露白和桂花糕擺好,然後拿起師菡準備的紙錢,鎮定自若的燒了起來。
師菡徹底的被小王爺這番理所當然的態度震驚了,於是跟著他在一旁跪了下來,輕聲道:“此地原本有一顆許願樹,我幼年時,母親常帶我來此處燒香許願,後來一場大火把這兒燒了個七七八八,從那之後母親就沒來過了。”
“外人隻覺得此處不祥,可是此處是我母親提及最多的地方,即便是被燒之後,母親也時常自己過來,好像有什麼心事未了似的。”
喻閻淵靜靜地聽著師菡的話,目光不動聲色的從她額頭上一道青紫痕跡掠過,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師菡猶在自言自語,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以往母親生辰,也喜歡來這兒,她說是此地許願靈驗,究竟靈不靈驗我也不知道……”
“靈驗。”
喻閻淵打斷她的話,忽的笑了下,眸子裏映著火光,目光溫柔,“我說我想見你,你今夜就來了。可見,是靈驗的。”
師菡側過頭,對上喻閻淵那道炙熱的視線,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她總覺得喻閻淵這副神情,似曾相識。
當然,師菡不知道的是,很多年以前,她與顧氏一起來這處城隍廟時,曾有一位小少年,白衣似雪,就在城隍佛像後,彼時景王爺夫婦剛剛逝世,他被困在宮裏,好不容易自己逃出來,就躲在此處。
就連長公主府的人都沒能找到自己。
那些時日,師菡幾乎日日陪著母親來此,於是這位仙女般的人,就刻在了景小王爺的心間。
可見事事早有天定安排,否則喻閻淵也不會在那段最黑暗無光的時候,讓師菡闖入他的世界。尤其是,當年的師大小姐每每離開時,都會在供桌上放上一包點心,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隻將東西放下就離開。
所以喻閻淵暗中回京,沒有去任何一座私邸,反倒是來了這處無人問津處。
喻閻淵燒完了紙錢,回頭看了眼師菡有些蒼白的小臉,搓了搓手,捧著她的臉,輕聲道:“待靖州之事了結,可否帶我一道去拜祭嶽母大人?”
他這一聲聲的嶽母大人,叫的還挺順口。
師菡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好。”
“靖州那邊到底怎麼回事?你又為何會墜落懸崖?”師菡心中有萬千問題,急切的看著喻閻淵。當日他把自己忽悠走的那天,她就應該覺察出不對了。
喻閻淵拉了師菡的手,輕聲笑道:“換個地方,我再說給你聽。”
“嗯?去哪兒?”師菡跟在他身後,疑惑問道。
喻閻淵神秘一笑,朝著師大小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去,你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