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心下猛地一沉,暗道一聲不好。這些日子,國公府裏頭也沒有當家主母,嫡女也不在,加上師德偏寵柳氏,她便愈發的飄了,定製了好幾件正紅色的衣裳不說,今日竟還穿出了門!
師德雖說在女色一事上並不熱衷,可哪個王公貴族不喜歡漂亮女子?國公府裏頭已經有個師珍兒穿著素衫,翠姨娘又是個清湯寡水的,也就隻剩下如夫人,她若是不打扮的花枝招展點,師德怎麼可能這些日子天天宿在她那兒?
如夫人扯起嘴角,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這衣裳是國公爺送妾身的,妾身總不好不穿……”
“父親忘了你是個妾,你就真把自己當主母了?”師菡忽的聲音一沉,柳氏心下咯噔一下,腿一軟,險些跌在地上。
幸好師非璃離得近,倒是扶了她一把。
“大小姐可真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國公爺麵前造次啊。”如夫人壓下心中怨氣,臉上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狀,好像師菡故意欺負人似的。
可師大小姐壓根不吃這一套,隻扯起嘴角,笑了下,“既然如夫人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妾室,那麼見著嫡女又為何不行禮?”
剛才師菡沒搭理柳氏沒規矩,可不是她忘了。隻不過是想一塊算賬罷了!
此刻柳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心中隻恨師菡太過狡詐,她還當她轉性了呢。
於是柳氏深吸了口氣,微微福了福身子,“妾身給大小姐請安。”
她正要站起身,師菡忽的叫住她,沉聲道:“今日回府,如夫人先是掌家不當,讓堂姐無意間住了我的院子,壞了規矩。然後又尊卑不分,身為妾室,連見著嫡女的規矩都忘了,平白的在外人麵前丟了臉麵。最後,便是如夫人忘了身為妾室的規矩,身穿大紅,亂了尊卑,這三罪並罰,就罰你禁足我這小院兒,幾時我這院子恢複如初,如夫人幾時從我這院子裏離開吧。”
“這,這不合規矩吧!大小姐,妾身再怎麼說也是國公爺的人,您即便是嫡女,也沒有能擅自處置我的權利吧?”柳氏慌了,她以為字啊這裏跪拜誦經已經是懲罰了,卻不想師菡夠狠!把她困在這院子裏,一則是逼著她用最快的速度將這院子恢複成她原先的樣子,二則,這是生生的斷了她去勾引師德的機會啊!
師德總不好當著整個府邸的人的麵兒,日日來女兒的院子裏與她苟合吧?
一箭雙雕!夠狠!
可柳氏這話一出,師菡便不禁笑了出來,她點點頭,倒是也沒反駁柳氏的話,隻是意味深長道:“嗯,你說的對,那不如你我一同去父親麵前對峙一番,看看這國公府裏的尊卑規矩,可還作不作數!若是父親說不做數,那我便隻好去陛下麵前問上一問,在朝堂之上,父親可也是如此認為,尊卑不分,乃是無過無罪!”
一聽師菡呀要把這事兒問到當今陛下跟前,如夫人臉色大變,連忙道:“妾身知錯,還望大小姐見諒!”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可柳氏跟師菡打交道這麼長時間,算是發現了一個道理。師菡的眼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家醜!她恨不得把國公府所有的醜事兒都抖落出去。
為了把師老夫人拉下馬,她能將寧州那幫賊匪關在刑部大牢那麼長時間,讓師老夫人那些日子過的提心吊膽,外人也日日盯著國公府的這樁事兒,恨不得天天在刑部大門口蹲著聽八卦。
再又是秦若若,冒充私生女的事兒很有光彩嗎?可師菡偏生就鬧到了官府!讓師德顏麵險些掃地!
她就是個掃把星!
不,她就是個蛇蠍!
師菡不說起身,柳氏一動不敢動,就保持著這麼屈膝請安的姿勢,沒多一會兒,腦門上便出了一層的冷汗。
師菡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看了柳氏一眼,悠悠的說道:“既然知錯了,就在呆上一個時辰再起身吧,我怕你下次又忘了。”
一個時辰!
柳氏險些罵出聲!可麵上,卻又隻能忍氣吞聲,默默地咬著唇,不敢反駁。
“是。”
她語氣說不出的憋屈,聽的大快人心。
師菡點點頭,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然後扶著春榮便要往門外走去,剛走到一般,忽的停下腳步,回過頭朝著師非璃禮貌一笑,“險些忘了,堂姐遠來是客,若是三妹妹不願與你同住,府中其他的院子雖然不及三妹妹的寬敞奢華,倒也不算是差,堂姐隨便挑一處住便是。”
霎時間,柳氏眥目欲裂,什麼叫做珍兒不願意跟她同住!珍兒當然不願意,但是,但是這話能直接這麼說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