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還能說一句不好?小王爺這語氣,似是撒嬌一般,師菡一聽這口氣,哪裏還有半分骨氣說一個不字?
她無奈的往後靠了靠,嗯了一聲,“好。”
得了師菡的允諾,喻閻淵心情甚好,“時辰還早,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他忽的調轉方向,策馬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師菡折騰了一整晚,早就沒了力氣,於是幹脆靠在喻閻淵懷裏,不知不覺間,竟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待醒來時,竟已是天色大亮。她此時正躺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身上蓋著喻閻淵的外衫,身前架著一堆火,身後似是還有流水潺潺。
目光四下搜索了一番,卻並未見到喻閻淵的身影,師菡起身,正要去看,卻見河邊正盤腿坐著一個少年,似是察覺師菡的視線,少年忽的回頭,朝著師菡淺淺一笑。
少年眉眼如畫,此刻處在山水之間,隻輕輕一笑,便好看的天地失色。師菡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麼詞可以形容此刻眼前的情景,隻有心口劇烈不止的跳動,時刻提醒著師大小姐:冷靜!
師菡深吸了口氣,無奈的捂著額頭,自言自語道:“活了兩輩子,居然發現自己是個色痞?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恃美而驕的某位小王爺絲毫沒有察覺師菡的不對,見師菡醒了,他拎了已經釣好的魚走了過來。
越是走近,師菡就越是覺得心跳加速,一股熱氣從脖子裏竄了上來,小臉迅速緋紅,師菡冷靜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兒,深吸了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若是論起來,整座京城,能讓師菡都覺得好看的男人,委實不多。有小舅舅商卿雲那樣出塵不染仙人般的美男子在前,師菡的眼界兒也是一頂一的好。
若非是夜斐然繼承了高氏那張臉,隻怕是忙忙人海中,她也不會注意到什麼七皇子。
隻是得見喻閻淵一笑,足抵餘生明媚。
師菡深吸了口氣,笑著站在原地望著他,心中暗暗感歎:這就是我餘生相伴的人了。
“餓了嗎?”喻閻淵將魚放到一邊,然後將火燒的更大了些,拉著師菡坐下,察覺到師菡手上有些涼,他不動聲色的用手掌將師菡的手包裹在手心裏,輕輕揉搓。
師菡心下暖洋洋的,聞言,抬頭眼巴巴的看著他,“餓!”
村子裏沒什麼糧食,每天一碗米湯,都見不到幾粒米。小孩子還好,大人每天吃這個根本扛不住。更何況昨天夜裏師菡和喻閻淵等人折騰了大半夜,此時何止是餓,簡直就是饑腸轆轆。
喻閻淵好笑,輕輕的捏了下師菡的鼻子,“等著,我給你做好吃的。”
見喻閻淵擼起袖子,手法麻利的處理起魚來,師菡大驚不已,喻閻淵出身景王府,十指不沾陽春水,且向來出行連扶凳子這種事兒都不會親自動手的矜貴公子,如今竟是一本正經的給自己烤魚?
這副場景,怎麼看怎麼怪異。
若是刀一在此,必定是要驚掉下巴。
喻閻淵一邊烤一邊嚴肅道:“聽聞有人去武學堂無事獻殷勤?日後,這種獻殷勤的機會,旁人想都不要想!”
空氣中忽然間彌漫而來一股酸不溜秋的味道,好像是誰家的醋壇子打碎了。師菡哭笑不得,反應過來喻閻淵說的是白鶴風到武學堂下廚一事,不由得搖頭失笑道:“生氣了?”
她往喻閻淵身邊靠了靠,柔聲道:“那日的飯菜,我一口都沒吃。”
一聽這話,喻閻淵的眸子這才閃過一絲喜意,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從喉嚨間低低的溢出一聲,“嗯。”
這些日子一直不甚平衡的心,此刻終於平衡了。他等的,不過是師菡的一句話。
“阿菡,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的。”
喻閻淵聲音極輕,語氣卻異常堅定。
他自幼身份極貴,所見識的擁有的,都是最上乘的。可小王爺打小就對這些東西沒什麼執念,出手闊綽,也隻是因為不在乎。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即便是當年京城第一美人於鳳凰高樓上宛然一笑,拋下繡球,小王爺也隻當是天上掉了一坨鳥屎,避之不及。
唯獨對師菡,一眼便成執念。
師菡安靜的靠在喻閻淵的肩頭,他手裏轉動著魚,目光落在此間山水之上,笑著道:“日後我定要尋一處好山好水處,給你蓋一座比皇宮還大的莊子,莊子下要有湖,中間建一處水榭,夏日乘涼,冬日鑿冰垂釣,偶邀三兩好友前來,下棋喝茶,比武論劍,吃喝魚肉。莊子上呆的膩了,我便陪你執劍江湖,山河四海,都陪你去。若你牽掛朝堂,我便做那權勢之人,為你撐起一片天,任你所想。”
他將下巴輕輕的抵在師菡額頭上,輕聲道:“阿菡,隻要是你想要的,都隨你意。”
他所有的未來裏,都有師菡。
這些畫麵在他腦子裏過了千百遍,直到今日,才找到機會說出來。
師菡出身帝師府,將來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亦或者市井,隻要她想,他都會護著她一世周全。
此時此刻,師菡的鼻尖酸酸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