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看著?”元叔玨終於反應過來,扭過頭義憤填膺的瞪向師菡。
師菡打了個哈欠,“對方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你懂不懂?”
國子監武學堂是個很奇特的存在,平日裏元叔玨從未覺得什麼同窗之誼有什麼可靠的,可自從進入武學堂之後,尤其是那些日子被師菡丟去軍營裏操練了這陣子,他心中竟是莫名的對武學堂產生了一股歸屬感。
武學堂眾人,他可以瞧不上欺負,旁人,不行。
此時一聽師菡這麼說,元叔玨臉色發白,咬著牙恨恨道:“你身為博士,把他們帶出來,難道不應該對他們的安危負責麼?”
師菡總算施舍般的抬起頭,神秘一笑,然後也不知道從哪兒抄起一根棍子,對著元叔玨歪頭一笑,“別急,你也有份。”
霎時間,元叔玨瞪大了眼睛,知道自己打不過師菡,於是轉身便想跑。可惜沒跑兩步,隻聽‘砰’的一聲,他後腦勺一疼,還沒等反應過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就在元叔玨暈倒的瞬間,本該跟其他人一並被擄走的薛則忽的出現在師菡身後。
“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薛則皺著眉,越發的覺得自己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看起來端莊有禮,實則心黑的簡直令人發指。
“這麼多人一起入靖州,太引人注目了。咱們分頭行動。”師菡居高臨下的望著那群被擄走的武學堂弟子,一邊咂舌搖頭。
這神情,更是看的薛則生無可戀,“讓他們被暴民抓走也是行動的一部分?”
“那可不是一般的暴民。”
“你還知道那是暴民組成的江湖幫派啊!”
“龍幫那麼大的旗幟招搖,我又不瞎,自然看得見!也不知龍幫領頭的是誰,竟如此囂張!”
“……”
薛則隻覺得自己這些年進補出來的腦子完全跟不上師菡的想法,見過犯蠢的,沒見過自己把人往虎口裏送的!
他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怨氣,沉聲道:“你打暈元叔玨,可是還有別的打算?”
師菡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看了薛則一眼,然後好整以暇的看了眼手上的棍子,似笑非笑道:“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
薛則嘴角一抽,他上輩子是挖了這個女人的祖墳麼!
見師菡已然是早有打算的模樣,薛則深深地看了師菡一眼,一咬牙,抬掌把自己劈暈過去。
師菡看著地上兩個衣衫整潔的人,雙手負在身後,長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原本想好好跟你們說的,非逼著我動手……”
她話說到這兒,忽的扯起嘴角,頭也不回的朝著暗處吩咐道:“影衛,傳信靖州太守府,就說武學堂弟子途中遭龍幫毒手,在此修休整,讓他們前來接應。”
暗處,似是有一陣風吹過,緊接著,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是。”
說罷,一道璀璨煙火射向天際,煙火滅後,相隔不遠處,又是一道璀璨煙火接應。接連三道煙火後,師菡知道,消息傳出去了。帝師府影衛,當初在寧州與老帝師分別時,他親手交給師菡的。隻是影衛行事,非主子召見不現身,此前在京城,太多的眼睛盯著師菡,她不好暴露,所以一直到現在才動手。
想起外祖父,師菡清冷的眸子裏仿佛瞬間流過一道光彩,這些年外祖父不過問朝政,行跡飄忽不定,也不知道下次想見會是何時。
不過,師菡總覺得,應該不遠了。
同一片天空下,京城。
入秋時節,夜色涼薄,寒風不斷卷起白霧席卷長街。刑部大牢裏說不出的陰森詭異。一到夜裏,這大牢裏鬼哭狼嚎聲就多了起來,有時候吵到衙役睡覺,他們也會過去給那些不知死活的犯人一些教訓。
一間單獨的牢房內,女人滿身狼藉,血衣黏在身上,發絲打成結,上麵黏著血跡,一張臉早已破了相,雙眸渾濁,她縮在牆角,渾身都在顫抖,嘴裏不斷的念叨著什麼。
就在這時,牢房大門‘嘩啦’一聲打開,一個小丫鬟率先推開牢房大門走了進來,丫鬟身後跟著一道身材纖弱的女子,穿著白色衣裳,披著黑色鬥篷,整個人都隱藏在鬥篷裏,在這夜色中,宛若鬼魅。
小丫鬟將手上的食盒遞給身後的女子後,轉身退了出去。
秦若若雙眼無神,仿佛沒有察覺有人進來似的,依舊低聲呢喃,嘴裏說的無非是些什麼師菡你不得好死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