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師菡醒過來時,人已經在帝師府的房內了。
春榮捧著一碗醒酒湯守在床旁,見師菡醒了,笑著上前道:“小姐醒的正是時候,醒酒湯剛熱好。”
師菡下意識的往春榮身後看去,卻並未見到喻閻淵,心裏沒由來的一陣失落,
見狀,春榮長歎一聲,道:“哎,看來奴婢是不得小姐的歡心了。”
說完,她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師菡回過神來,見春榮故意調侃自己,哭笑不得道:“又在胡說!回來!”
“哎,奴婢來了。”
她今日在隔壁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景小王爺與自家小姐也不知在聊些什麼,說了那麼許久。刀一帶著她在隔壁雅間,那個冷冰山臉,比冬杏還要冷上不少,春榮為了緩解尷尬,隻能一個勁兒的吃,吃的險些走不動路,這才見景小王爺抱著她家小姐出來。
結果這一看,她家小姐居然醉酒了!真是稀奇,她家小姐自打那年之後,就再也沒醉過啊!
不過這話春榮自然也不會多說。
她轉身從桌子上拿過一個油紙包,意味深長道:“小王爺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說是這東西若是等您醒了還熱著,就拿給您解饞。若是涼了,那便算了。小姐,您說景小王爺怎麼比奴婢還要細心呢?”
師菡嗔了她一眼,接過油紙包打開一看,是一塊熱乎的米糕。
這東西趁熱吃,最是好吃,不甜不膩,且十分軟糯,還很墊肚子。世家千金即便是喜好這種糕點,也不好跟平民百姓一起擠成堆兒的買這個。
師菡雖然不介意這個,但是她也從未表露出來過自己想吃的意思。就連春榮跟在她身邊都沒察覺,結果就被喻閻淵察覺了。
師菡接過米糕咬了一口,果然味道極好,她拿起另外一塊遞給春榮,不由笑道:“好了,別酸了,我請你吃米糕。”
“小姐,您借花獻佛好歹也背著點奴婢啊!”春榮嘴上雖然這麼說,手上動作也不慢,接過師菡遞過來的米糕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小姐,秦若若的奶嬤嬤回京了。不過人沒去國公府,隻找了家客棧住下來了。”
師菡吃到一半,放下米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準備開場吧。”
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秦若若,孫嬤嬤,這兩個前世害的她春榮和冬杏慘死的罪魁禍首,今生,血債血償!
在觸及師菡的眸子的瞬間,春榮隻覺得格外心疼。她家小姐可是國公府正八經的嫡女,秦若若和孫嬤嬤主仆兩人之所以能折騰到這步田地,說到底還不是國公爺慣的!
想到這兒,春榮三兩下將米糕塞進嘴裏,然後抬頭看向師菡,“小姐,奴婢要怎麼做?”
“先發製人。報官吧。”
師菡雲淡風輕的七個字,輕輕擲地,卻激的春榮心頭一片水花,她抬起頭看向自家小姐,鼻尖酸酸的,“小姐先好好歇一歇,奴婢這就去。”
說完,春榮轉身便跑了出去。
屋內,師菡緩緩闔上眸子,“小舅舅,你怎麼還聽起牆角了?”
門外,一陣衣裳窸窣聲響起,緊接著,商卿雲一襲紫衣走了進來。
“我以為,你打算任由秦家那丫頭自生自滅呢。原來,是在等待時機。”
商卿雲在師菡身邊坐下,目光不動聲色的略過那塊啃的差不多的米糕,嘖了一聲,便轉開視線。
師菡睜開眸子,抱起米糕繼續啃,抽空道:“小舅舅,這種女人家的事兒,就別髒了你的手,我自己來。”
雖然商卿雲從未對國公府的事情說過什麼,可師菡心裏比誰都清楚,商卿雲已經將秦若若所有的後路都斷的幹幹淨淨。孫嬤嬤此時回京最後一搏,想必會很慘烈。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天下午,刑部便炸開了鍋。原因無他,有人狀告秦氏女冒充國公府私生女,謀害師老夫人,構陷嫡女。
秦若若尚在大牢裏,英國公師德每天還往刑部大牢跑,刑部尚書本就心中存疑,對一個義女,至於這麼上心麼?直到收到這一張狀紙,刑部尚書懂了。
原來,是私生女啊。
此時,刑部大牢內,秦若若與徐丞岫關在對立的兩間牢房裏。經此一事,徐丞岫也看清了秦若若的真麵目,尤其是這些日子師德每日都來,秦若若又是哭訴又是瘋癲,口口聲聲的罵著一些汙穢的言語,徐丞岫幾乎都以為她被人掉包了。
他認識的秦小姐,溫柔懂禮,雖來自小門小戶,卻是個十分柔弱的女子。怎麼會是個潑婦?
徐公子三觀盡裂,懷疑人生。
再加上秦若若那日衣衫不整的被人帶回來,嘴裏還念著什麼七皇子你不能不要我這種話,徐丞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將一顆真心捧到秦若若麵前,卻被她毫不猶豫的碾碎。
徐丞岫怎能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