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賊心虛,師菡把那群賊匪押入京城,卻至今沒有過大堂,且刑部審問出了什麼,外人也半個字都打聽不出。再加上昨天夜裏,聽聞秦若若跟武伯侯府的公子一道抓進了大牢,師德和師老夫人自然是慌了,誰知道秦若若如今狗急跳牆,是會選擇再相信師德一次,還是把他們幹的那些事兒都抖落出來?
師德自然不會親自來請師菡回府。師老夫人更是拉不下這個臉麵。
因此,師珍兒來,倒也算合情合理。
見師菡三言兩語把拒絕的話說的有理有據,師珍兒心下沉了沉,眸光微斂,“大姐姐這是不願意隨我回家了?”
見她絞著帕子,一副要哭的模樣,師菡不動聲色的翻了個白眼,淡淡道:“三妹妹這話說的奇怪,我又不是離家出走,更不是被逐出家門,不過是想給祖母清靜兩日,更何況,國子監考核事關重大,我身負皇命,豈敢怠慢?三妹妹當街堵著我,逼我此刻回府,也不知道是什麼企圖?”
“大姐姐誤會了,我沒有……”
師菡不給師珍兒可憐的機會,直接道:“既然三妹妹沒有要刻意為難我的意思,又為何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說的這般委屈?”
“珍兒隻是太想念大姐姐了,一時情急,這才說錯了話。”師珍兒說著,掩著唇,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身子一顫一顫的,好不可憐。
她這副模樣,瞬間引來不少人的關注。
師珍兒臉色通紅,眼睛也泛著紅,一邊起身趕忙朝著師菡道歉,一邊咳嗽道:“大姐姐千萬別誤會,珍兒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祖母實在是思念姐姐思念的緊,若是大姐姐事務繁忙,不知今夜家宴,姐姐可否回來小聚?待姐姐忙完國子監事務後,珍兒再去帝師府親自接姐姐回家?”
師菡轉著杯子,蹙了蹙眉,“家宴?”
“父親說,咱們好些日子沒有好生聚聚了,尤其是,過兩天就是母親的生辰,父親想跟姐姐商量一番,今年母親的生辰如何安排。”
這個理由,師菡無法拒絕。
縱然她知道,所謂的家宴也有可能是鴻門宴,可她與國公府隻見最大的牽絆,便是她母親。
師菡深吸了口氣,手指扣著桌麵,“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一聽這話,師珍兒鬆了口氣,忙扶著丫鬟起身,朝著師菡行了一禮後,又從懷裏摸出一個平安符,柔聲道:“珍兒前些天去寺裏祈福,特意替姐姐求的平安符,姐姐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平安符普普通通,是寺廟裏的東西。
師菡點點頭,示意春榮收下東西,隨後看了師珍兒一眼,意味深長道:“三妹妹,你比她們都聰明,不過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好事,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她話留了三分餘地,並未挑明。
師珍兒身子一震,咬咬唇,深吸了口氣後,轉身離開。
師菡拿起那隻平安符看了看,塞進了袖子裏。
她才不信師德有那麼好心,會主動響起母親的生辰,師珍兒倒是機靈,知道自己用師老夫人當借口騙不回去師菡之後,便拿顧氏當幌子。
隻要搬出顧氏,師菡自然不會拒絕。
師菡沒挑明,是不想懶得與她計較,況且,這件事即便師珍兒不算計,她也會主動去安排。
春榮依舊一頭霧水,總覺得自家小姐的腦袋跟自己的不是同一個腦袋,怎麼小姐說話,她都聽不懂呢?
在外麵喝了茶,時辰也不算早了,師菡匆匆去國子監點了個卯,然後又蹭了商卿雲一頓飯,這才懶洋洋的往國公府而去,不過,去的隻有她一人。
師菡許久沒回國公府,剛從馬上下來,國公府門外的門房就跟見了鬼似的,嗷的一嗓子高呼起來:“大小姐回來了!”
然後撒開腳丫子朝著府內衝去。
身下的坐騎是今天剛才集市上買的,還沒什麼默契,被門房一嗓子嚇得險些把師菡從馬背上抖落下來。
她深吸了口氣,勒住韁繩,看了鎏金的英國公府四個大字,嘴角滑過一抹譏諷的笑意。
不等師菡進門,朱紅色的府門內,師德兩眼汪汪,一臉慈祥的從裏麵迎了出來,和藹道:“好孩子,快,快讓父親好好看看你。”
有那麼一瞬,師菡幾乎以為師德轉性了,他這副神態和口氣,儼然就是顧氏還在時,口口聲聲說最是疼愛她的那個慈父模樣。
師德扭頭朝著身後眾人看了一眼,“去把我親手給大小姐做的點心端上來,快去!”
師菡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