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斐然身子劇烈的顫抖,連聲道:“父皇息怒,高家屯養私兵之事兒臣真的不知道!再者,商賈之人狡詐,他們的言詞怎麼能輕易相信?”
“你還狡辯!這賬目上記錄的一清二楚!所有往來,不是用於屯養私兵,就是給你打點人脈!你還嘴硬?”
師菡默不作聲的看著老皇帝對夜斐然的一頓叱罵,心中卻隻想冷笑。
果然,老皇帝即便無心將皇位傳給夜斐然,可對他也是真的寵溺。屯養私兵這種事兒,人證物證皆在,可老皇帝話裏話外明顯是在維護夜斐然,把事情推到高家身上。
夜斐然也算是上道兒,這個時候,抵死不認,自有高家給他善後。
果不其然,高良見此事躲不過去,忙一頭磕在地上,沉聲道:“陛下,是微臣作死!貴妃娘娘和七殿下在宮中隻有陛下庇佑,在外卻毫無依靠,微臣心中擔憂,這才動了歪心思,借著這三人的籌資養了些兵馬,尋思著日後也能護殿下周全!都是微臣,打著七皇子的名義去騙的他們的銀錢,此事,此事七皇子著實不知曉啊!”
夜斐然麵不改色,自始至終都是一副自己被蒙在鼓裏的可憐模樣,老皇帝原本就是給他一個台階下,此時高良的話,正好隨了老皇帝的意。
損失一個高良,保住一個七皇子,這生意,也劃算。更何況,他們今日還能把喻閻淵拖下馬,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聲哂笑,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喻閻淵長歎一口氣,雙手背在身後,目光落在高良身上,“方才,高將軍不是說私自屯兵是奉本王的命令麼?還有什麼,私人印鑒為證?怎麼,現在又是你自己幹的蠢事了?”
“我……”
不等高良開口,師菡打斷他的話,鄙夷道:“區區一枚私人印鑒,你想要多少,我便能給你造出多少。至於親筆信,天下能人異士眾多,模仿個字跡而已,隨口抓個算命瞎子,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真假難辨。這些都不是難事兒,隻是高將軍這番心思,實在是歹毒啊。”
“你閉嘴!”高良像是吃了炸藥似的,或許,也是因為被師菡拆穿,於是顯得格外暴躁。他麵目猙獰,恨不得吃人似的瞪著師菡,話音剛落,隻覺得胸口猛地一疼,像是被人狠狠的拍了一掌。他一張口,‘哇’的一聲,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如同一條死蟲似的趴在地上。
眾人隻以為他是氣急攻心,因此也並未多注意。
然而,眾人沒看見的是,景小王爺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手心裏,還有一枚幽綠色的珠子。他視線掃過高良時,充滿警告意味。
高良已然是開不了口了,不過一個私自屯兵和構陷景王府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夜斐然直起身子,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領,忽的開口道:“父皇,高家有錯在先,可舉兵謀逆之事,高家決然不敢做。”
師菡和喻閻淵紛紛看向夜斐然,倒是沒想到,這時候開口的竟是夜斐然。
喻閻淵臉色微變,冷冷的看向夜斐然。
老皇帝捋著胡子,點點頭,道:“高家,的確沒這個膽子!”
他說著,再度看向喻閻淵。
喻閻淵無語,攤攤手,不置一詞。
反倒是夜斐然,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站起身扭頭道:“即便屯兵之事與你無關,謀逆之事,乃景王府舊部,岷州刺史王弼所為,若不是景王府授意,那麼,景王府也有管教不言之責!小王爺,你認還是不認?”
喻閻淵扯了扯嘴角,搖搖頭,“王弼與本王是故交不錯,可他遠在岷州,且效忠的是陛下,又不是我景王府,你說的這兩點,我為何要認?”
“這麼說來,你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了?”
夜斐然拍拍手,忽的道:“來人,將王弼帶上來!”
老皇帝並未阻攔,殿門外,一道嘶啞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小王爺,你好狠的心啊!你怎能如此陷害屬下啊!是您親自交代讓屬下舉事的,如今為何又要賴在屬下身上啊!”
師菡的心猛地沉入穀底,如若她沒猜錯的話,來人應該是,景王府舊部,王弼。
喻閻淵沉下臉,難得的有了幾分嚴肅之色。
夜斐然得意的勾起唇,轉身朝著老皇帝行禮道:“父皇,喻閻淵大逆不道,行此謀逆之事,若非高將軍及時逃出岷州投降揭發此事,隻怕是後果不堪設想啊。兒臣請求父皇,嚴懲喻閻淵,以示天子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