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臉紅了。
按理說,未出閣的女子住在別人府上,這般行徑有損清譽,可師菡不是普通女子,長公主也不是普通人,她今日進宮,擺明了就是告訴老皇帝,這是我看好的兒媳婦,你敢碰一下試試!
周嬤嬤忍著笑,好聲道:“長公主說了,即便是小王爺回府,這院子也是您做主。大小姐在國公府受了天大的委屈,在景王府,是萬萬不能委屈著的。”
聞言,師菡眼眶微熱,水汽氤氳,幾乎要溢出眼眶。
喻閻淵的院子極大,不誇張的說,就算是在院子裏跑馬都足夠了。院子角落種了一棵歪脖子樹,隻是貼近牆的那一側,樹幹上連個枝丫都沒有。
見師菡望著那棵樹,周嬤嬤解釋道:“小王爺年幼時,不願練功,總想逃出去玩,老王爺便將這院牆加高了,院門也上了鎖,小王爺便琢磨著爬樹。結果這樹也險些被老王爺砍了,小王爺沒招了,這才學了最上乘的輕功呢。”
“那還真是為難他了。”師菡心下好笑,為了出去玩學輕功?喻閻淵身為將門之子,若是心中毫無覺悟,隻怕是活不到現在。隻不過外人看來,小王爺這樣的,又怎麼會是因為勤學上進才學的呢?
穿過回廊,說來可憐,分明氣派端莊的回廊,柱子上宛若遭了難似的,不是畫著亂七八糟的畫兒,便是被刀劍砍的狗啃的似的。
周嬤嬤尬笑道:“這,這是老王爺當年追著小王爺砍的……”
師菡點點頭,“嗯,我知道。”
“小姐猜的?”
周嬤嬤略有些詫異,畢竟小王爺當年挨打的事兒,如今也算是景王府的忌諱了,誰也不敢當著小王爺的麵兒說。
誰知師菡搖搖頭,笑道:“是他告訴我的。”
隻聽這話,周嬤嬤心下便是‘咯噔’一下,隨即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一副老母親嫁了閨女的表情。
屋內陳設果然如長公主所言,已然換上了師菡喜歡的素雅模樣。桌案上尚且還有喻閻淵離開前看的書。瑞獸紫金香爐裏燃著香,青煙嫋嫋,也是師菡熟悉的味道。
春榮進來時,師菡正在翻閱桌案上的那本書,她湊到師菡身邊,眼珠子轉了轉,小聲道:“小姐,您猜外麵有多少女子今夜要羨慕嫉妒的睡不著覺了?”
師菡翻書的動作一頓,抬眸看了春榮一眼,嗔怪道:“你連我都敢打趣?果然最近腰和膽兒一並肥了啊!”
“小姐!”春榮癟癟嘴,摸著自己明顯圓潤了一圈的腰肢,欲哭無淚道:“都怪嘉小姐做的糕點太好吃了,奴婢跟冬杏站在一塊,就像是被她打腫了似的。不過,小姐也吃了許多,怎麼就不見小姐您長肉呢?”
師菡笑著搖搖頭,“說正事。”
春榮自覺的繞到師菡身後,一邊給她捏肩,一邊道:“果不出小姐所料,今日小姐進景王府的大門,府裏頭的那幾位就不安分了。沒了秦若若,柳氏恨不得拿著大喇叭宣揚您跟景小王爺有私情呢。三小姐依舊是病著,隻不過平日裏跟她親近的幾位小姐陸續過府探病,也聊了些有的沒的。老夫人隻說是身子虛弱,仍舊在修養。二小姐倒是安生許多,聽說胃口好了不少,倒也沒別的不對勁兒的。”
師菡既然回京,國公府裏的一舉一動自然都不能掉以輕心。住在長公主府,一則有長公主庇護。二則,處理起事情來,也不怕隔牆有耳。
長公主都替她考慮周全了,喻閻淵的院子裏從前雖然沒有丫鬟伺候,但使喚的小廝卻是不少。如今師菡住在這兒,小廝便也都遣到了別的院子裏差使。
師菡微微挑眉,聞言一聲輕嗤,“讓人盯緊了國公府,眼下我沒工夫搭理他們,隻要他們不鬧的太過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早晚都能還回去。若是他們見好不收,那就也不必客氣。先隨便拎一個出來敲打一番便是。不過,既然柳氏這麼閑,你去給她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找點事做。”
自從柳辰東被砍了胳膊後,人也老實不少,至少師菡再也沒在街頭巷尾和國公府裏看到這個狐假虎威的無賴。
若說柳氏的軟肋,除了師珍兒,就隻有這位自幼相依為命長大的弟弟了。
打蛇打七寸,師菡回京不過一日,她就開始挑釁,不給她點教訓,隻怕是今日敢上房子,明日就敢揭瓦了。
“是。”春榮應道,隨即笑了起來,“小姐離京這些時日,周嬤嬤裏裏外外收拾了不少一門心思想往咱們院裏竄的人。小姐您之前讓暗中關照的下等女使丫鬟,如今在府裏頭越發的吃得開了,雖接觸不到要緊的差事,可大大小小的事情,總得是透過她們去辦,消息倒是更靈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