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露出魚肚白,一道金光乍現,仿佛將天際割裂開。臨近天亮的時候,下了一場雨,似是將天色衝刷過一遍似的,日頭漸起,天色愈發湛藍,晴空正好。
師府回廊百轉千回,沿著回廊往後院走去,沿途總能聽見三兩下人低聲竊語。
“聽說了嗎?國公府來的秦若若秦小姐,昨天夜裏出事了!”
“那秦小姐瞧著倒是個乖巧的,前些日子聽說為了陷害師大小姐,還在師老夫人的藥裏做手腳呢。”
“對對對,我聽說她還跟青樓裏的女人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下遭殃了?活該!”
“據說府衙大牢都給人看的死死地,不讓任何人靠近呢!”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一早上的功夫,整個師府上下幾乎都知道了關在柴房的秦小姐被下了大牢的消息。以師府的地位,若非是窮凶惡極,那是決計不至於下大牢的。
喻閻淵臨走前,特意派人打點過,太守可是立了軍令狀的,這要是半點消息走漏出去,他這頂烏紗帽都保不住。
而此時,師菡的屋內,一道驚呼聲乍然響起。
“你說什麼?放鬆對秦若若的看管?你瘋了?”
師嘉不讚成的看著師菡,語重心長道:“她那樣的瘋子,如今必定是恨透了你,把她放出來,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
她一早就起來聽見師菡昨夜連夜回府,就知道出事了。匆忙洗漱後連早膳都沒用就趕了過來,聽完了昨天白龍寺發生的種種後,饒是師嘉這樣溫柔的女子,都氣的拍了桌子。
秦若若一個小門戶的女子,能得到國公府的青睞,若是安守本分,未必不能一生富貴,可她卻偏偏心生邪念,三番兩次對嫡女下手。
但凡師菡不懂藥理,不會武功,那在秦若若這般狠毒的設計下,不是身敗名裂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一想到這兒,師嘉聲音冷下三分,嚴肅道:“那秦若若,就是個歹毒的蛇蠍貨色,沒有底線,不知廉恥,我不將她碎屍萬段,已是看在要行善積德的份上。要是讓她逃出去,我能活活氣吐血!”
見師嘉眼眶通紅,師菡低低的笑出聲來。
師嘉沒好氣道:“我跟你說正經的,你還笑!”
“嘉姐姐,”師菡忽的有些感慨,她拉著師嘉的手,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好過的。隻不過,她還有大用處,死在大牢裏,太便宜她了。”
“還有用處?你是說……”
見師嘉似懂非懂的樣子,師菡點點頭,“看的太緊,她最後憋的大招就派不上用場。而幕後真正想要我死的人,就能高枕無憂。我要讓那些人,日夜難安,挖心撓肺的難受,一顆心永遠高高懸起,不得著地。”
見師菡平靜的說著這些狠厲的話,師嘉心中一痛,難受道:“你能保證她傷不到你?”
光是在寧州,秦若若就作了這麼多惡,更何況是當初在京城。
到底是受過怎樣的苦,經曆過何等的委屈,才能讓師菡在說出這番話時,無喜無悲?
師菡勾唇冷冷一笑,“想傷我,她還不配。”
她說罷,師嘉自知師菡是拿定了主意,便不再規勸,隻再三叮囑她小心,這才算是翻篇。
早上醒來時,刀一按照自家主子吩咐,買好了早膳候在院子外,她正出來練劍,就看見刀一一臉生無可戀的被師淩抓住,非要比試。
得知喻閻淵離開寧州,師菡也並不意外,南疆之事和岷州之事緊密相關,喻閻淵本就是繞道來寧州,如若岷州有變故,他勢必還是要趕去處置的。
師嘉這幾日幾乎沒有出門,外麵關於師府大小姐跟羅家退婚的消息偶爾還有流傳,師嘉便更加不願出門了。
不過,今日卻是個例外。
將到午時,寧州長街,車水馬龍,繁華無比,馬車內,師嘉掀開車簾一角,見去的地方是長盛街,不禁好奇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師菡神秘道:“請美人兒賞臉,一道用個午膳。”
“我們在外麵用午膳?”
“是。”
“沒叫淩兒?”
“嗯。”
“你這樣,回頭被她知曉了,怕是房頂都要被掀了。”
師嘉笑睨了師菡一眼,無奈搖頭。
師淩是個黏人的,但凡被她盯上,一刻鍾不見,都能將師府炸個洞出來。
師菡神秘一笑,“她現在有了新歡,自然顧不上跟咱們出來瀟灑快活了。”
“你是說……”
師嘉腦子裏瞬間閃過今天守在師淩門口的那個黑衣煞神,猛地抖了抖身子,不敢想象,景小王爺那般謫仙般的人物,身邊居然有那麼凶悍的人。
刀一在喻閻淵身邊時,還知道收斂些。可一單獨活動,就跟個行走的棺材板似的,見誰都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