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查賊匪出沒可以,若敢查其他的,死。
被夜斐然這麼一看,太守瞬間汗流浹背,腦門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嘩嘩的往下掉。
他猛的吸了口氣,看向師菡,訕訕的道:“師大小姐與老夫人先行回去,下官先盤查一二,過兩日將結果給您送到府上去如何?”
所謂的先行盤查,不過是先把人抓回去,找個機會下手作了,然後再隨便給了說法,此時死無對證,事情也就隻能不了了之了。這種手段,衙門裏常用,太守本以為師菡不過是個世家千金,應該能糊弄過去,誰知,師菡冷笑一聲,不依不饒道:“我若是今日就要結果呢?”
“菡丫頭!”師老夫人忍不住了,滿臉怒氣的瞪向師菡,“秦丫頭已然如此了,你到底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你想要什麼結果?啊?要毀了師家,讓我們顏麵掃地你才滿意!”
師菡回想起剛才她跟在人群後,師老夫人那一聲又一聲恨不得嚷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師菡失蹤了的模樣,又想起方才看見秦若若的瞬間,師老夫人連看都不曾看一眼,扯開嗓子便喊她的名字。
今日之事,即便與師老夫人無關,可她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奔著毀她清譽,將她推向無盡深淵,摔個粉身碎骨的打算去的。
這是她嫡親的祖母,一個蛇蠍都不如的祖母!
師菡的心早就涼透了,她冷靜的回眸看向師老夫人,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譏諷,冷漠。
太守得了夜斐然的暗示,自然得順著師老夫人,一聽師老夫人這話,他立馬順著杆子勸誡道;“師大小姐,老夫人說的在理。再說,下官還能將人給你看丟了不成?您且與老夫人先回去,下官保證,兩日後定給你個答複,您看如何?”
他正說著,林子外麵,忽的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飛快的朝著太守衝了過來,太守尚未反應過來那是個什麼東西,便被整個人撲倒在地。
“嗷嗷!嗷嗷!”
一頭百十斤的小肥豬此刻正踩在太守身上,粗糙的舌頭在他臉上一陣狂舔,口水哈喇子吧唧他一臉。
“什麼東西,滾開!”
太守一抬手,將那隻小肥豬推開,剛爬起來,就聽見樹林深處,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夜色正好,本王正打算烤乳豬,度良宵,諸位既撞上了,不如一起?”
不等師菡回頭,便聽見樹林深處,一襲白色錦袍,一手捏著折扇,踏著月光而來,他周身籠著一層淡淡月光,如夢如幻,如謫仙臨世。
“景小王爺?你們,你們是勾結好的!”此時,秦若若總算是回過神來,她視線狠毒的看向師菡,聲嘶力竭的吼道:“是你們勾結好的!你們聯手害我!都是你,賤人!”
喻閻淵眸色一冷,瞬間周身殺氣逼人。
小肥豬也不知是察覺了主子心意還是單純看不慣秦若若這種潑婦,撒開蹄子便往秦若若身上衝過去,踩的她也跟著嗷嗷的慘叫起來,她忙去推那頭小肥豬,可這一動,身上那本就破爛的衣衫頓時‘哢嚓’一聲裂開,露出身上青紫的痕跡。
太守和下人不禁朝著她看了過去,頓時,氣的師老夫人又是一拐杖打了下去,“你給我閉嘴!”
太守忙顫顫巍巍的給喻閻淵行禮,一副要哭的樣子,顫聲道:“下官不知小王爺駕臨,有失遠迎,小王爺見諒。”
“無妨。”喻閻淵難得的好說話,意味深長道:“太守可願意陪本王共度此時?”
太守欲哭無淚,心裏隻想罵娘,他今日出門是沒看黃曆還是怎麼著?居然撞上了傳說中的景小王爺!這可是白龍寺啊,佛家聖地,他居然,居然在人家寺廟後山吃烤肉還要扯上自己!
罪過,罪過啊!
太守額頭上冷汗如雨,垂著腦袋,不知如何作答。
不等他想明白,喻閻淵便指著不遠處那群被捆了的賊匪,詫異道:“呀,寧州的地界上竟如此不太平?看來太守擢升之日,遙遙無期啊!”
這話一出,太守連忙拱了拱手,畢恭畢敬道:“下官願意,下官一萬個願意。”
他敢說不願意嗎?這都拿他擢升之事威脅他了!但凡景王府說半個不字,別說是他功績一般了,他就是把功績做出一朵花,這輩子,也隻能窩在寧州,與京官無緣了。
喻閻淵微微頷首,眼角一挑,淡淡道:“烤肉無趣,不如,太守問案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