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師菡歎了口氣,手指在師老夫人身上其他幾處穴位揉捏起來,她雖並未刻意用力,可師老夫人心裏有了憂慮,便覺得師菡按一下,她就疼一下。
“祖母氣血不暢,長久以往,想必會損傷血海本元啊。”
師老夫人知道師菡醫術是個厲害的,秦若若這幾次都栽在師菡手上,這不得不讓師老夫人對師菡的話突然重視起來。
她忙坐正了身子,繼續追問道:“那,那豈不是很嚴重?”
師菡沉重的點點頭,“自然是嚴重的。說的難聽些,多少大病皆因小毛病起,祖母這毛病瞧著雖小,指不定來日危及性命呢。”
一聽危及性命,師老夫人坐不住了,忙繃直了身子問道:“那,那可如何是好啊?這,可有良藥?”
師菡神色沉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猶豫道:“有,想必是有的。”
她說的吞吞吐吐,師老夫人自詡自己對師菡了解頗深,一聽她這語氣,就察覺不對,心底‘咯噔’一沉,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沉重感。
師老夫人安靜了,也不指著師菡給她揉捏了。
她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於是一路上,師菡神色淡然,但心情頗好的看起了書,師老夫人憂心忡忡,坐立難安的折騰了一路,等好不容易到了白龍寺時,師老夫人隻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來之前,師府就已經提前來打過招呼,作為常年給白龍寺捐香火的師府,自然是早已安排好了禪房和齋飯。
因著來的隻有師菡和師老夫人祖孫二人,因此為了方便,便住在同一個院子。
用了些齋飯後,師老夫人臉色青紫的在屋內休息,師菡則趁著這個空檔,回了自己的禪房。
冬杏已經去寺廟周圍探過一圈回來。
禪房內,還有師菡臨出發時師嘉特意給她準備的糕點。
“先喘口氣,吃點東西。”師菡將糕點推到冬杏跟前,“咱們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禪房都準備好了,說明師老夫人今日壓根就沒打算趕回去。不過,師菡早就料到會如此,因此也並不著急。
冬杏皺著眉,沉聲道:“奴婢查看過,白龍寺除了前麵這條大道能上山,後山還有一條小路,隻是容不下馬車通行。寺內仿佛也沒有什麼可疑之人。”
“不是說了讓你先吃嗎?”師菡沒好氣的撚起一塊糕點塞進冬杏嘴裏,“你的心,就放一百顆放在肚子裏,今日保準不會安生,既然不會安生,你又何必過多憂慮呢?”
聞言,冬杏頓時震驚不已,“小姐既知道不會安生,為何還如此淡定?”
她心裏不安,總覺得師老夫人這回莫名其妙來白龍寺不隻是上香那麼簡單。
可,青天白日的,她也不能因為這幾日心情不暢,所以把自家小姐騙來此處揍一頓吧?
師菡扯了扯唇角,笑道:“不淡定又能如何?我既攔不住未知的事情,也改變不了正在發生的事情,所以,倒不如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還能謀得一分清明呢。”
冬杏被師菡說的一愣一愣的,“可,萬一小姐您有個三長兩短……”
“怕什麼?”師菡揚眉一笑,“這世上,神佛是有眼睛的,你信我嗎,冬杏?”
她仿佛泰山崩於前也能麵不改色,隻往這兒一坐,天大的事兒,好像也能隨風而去。冬杏從未見過這樣的師菡,她隻覺得,自家小姐不是變了,而是——她原本就該是如此。
正巧在這時,禪房外,一個小沙彌敲門,“施主,師老夫人說,今日身子不適,請小姐代為前去隨著聽一聽主持講經。”
冬杏下意識的就要提劍,可誰知,師菡不動聲色的按住她的手,微微搖頭,道;“你在這兒等我,想必祖母是想讓我跟佛祖多親近親近。”
“小姐,奴婢陪您同去。”冬杏堅持要跟在師菡身邊,師菡無奈,隻得點頭應了。
就在師菡離開院子後,一道身穿灰色僧袍的瘦弱身影悄無聲息的進了師老夫人的屋子。隱約間,隻聽見裏麵傳來低低的談話聲,不過聲音太小,並未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