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正畫著,冷不丁的便聽見秦若若與錦陽郡主的談話聲傳來。
“你說你親眼所見,淵哥哥與師菡那小賤人夜裏泛舟?”
錦陽郡主一襲學子衣衫,整個國子監的弟子,都是一樣的衣裳,可若仔細看,便能看見錦陽郡主腰上,垂著一條禁步。手腕上,戴著翡翠的鐲子,頭上鳳釵張揚,無不宣誓著主人身份的高貴。
大抵是因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師菡挑起眉頭,手上動作一頓,低眉朝著下麵看去。
秦若若滿臉擔憂的望著錦陽郡主,為難道:“那日我本想替郡主看看,與小王爺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就是大小姐,誰想她竟將我推下水。如此一來,那夜的人,必是她無疑了,否則又為何如此緊張而不肯摘下麵具?”
“師菡!”
錦陽郡主臉色陰沉,咬著牙憤憤的嗤了一聲後,回頭看向秦若若,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一聽這話,秦若若垂下頭,搖搖頭,故作為難道:“這……若若什麼都不知道。”
她雖說著不知道,可那閃躲的神情,卻讓人無端的猜測更多了。
錦陽郡主生來便受盡寵愛,喜歡的東西向來就沒失手過,更何況,她本就是為了小王爺才入的國子監。否則,她就該去青樓酒肆裏堵人了。
可惜,來了國子監這麼些日子,也沒見著小王爺幾麵。
想到這兒,錦陽郡主便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跺了跺腳,恨恨道:“好一個師菡!平日裏裝出一副清高自持的德行,原來都是騙人的!她暗地裏若是不勾引我淵哥哥,淵哥哥怎麼會著了她的道兒!”
“若若聽聞,昨日小王爺又王府中送了許多禮物,似乎都是給大小姐的。”
“賤人!”錦陽郡主越聽臉色越差,臉色鐵青的罵道:“敢跟本郡主搶人?她好大的膽子!”
屋頂上的師菡嘴角猛地一抽,誰能想到她就是畫個畫,居然還能聽到這麼大一個消息,錦陽郡主愛慕之人竟是喻閻淵?
且看小郡主這模樣,該是恨死自己了吧?
師菡搖搖頭,繼續畫,畫中的人,也更加栩栩如生起來。而下麵的兩人也換了話題,隻是八句不離喻閻淵,秦若若自然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對著錦陽郡主便誇什麼郎才女貌,如何般配,直聽的錦陽郡主嘴角都咧到了後槽牙去。
就在這時,院牆外,忽的傳來一陣馬蹄聲,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歡呼道:“是景小王爺!”
“景小王爺來了?”
驚呼聲一片,吸引了院牆內的人,錦陽郡主一聽外麵人歡呼,連忙拎起裙子,滿臉欣喜的朝著外麵衝了出去。
師菡手上的畫正畫了一半,聽聞喻閻淵來國子監,她便收起畫作,慢悠悠的從屋頂上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地麵。
秦若若正要離開的腳步猛地一軟,目瞪口呆的望著從天而降的師菡,小臉瞬間煞白。
“大,大小姐?”
秦若若大概做夢都沒想到,師菡竟然就在屋頂上!那她剛才所說的話,豈不是都被聽見了?
想到這兒,秦若若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師菡倒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般,隻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目不斜視的往回廊走去。
可她沒走兩步,身後,便傳來一道溫柔的呼喚:“師大小姐。”
這聲音——師菡猛地回頭,便看見回廊盡頭,喻閻淵一襲白衣,手上拎著朱紅色的食盒,笑意溫柔的望著自己。而他身後,還跟著一臉怨恨的錦陽郡主,以及一片芳心碎了一地的國子監女弟子。
喻閻淵一步步走進,仿佛踏著滿天星光,不僅不緩的走到師菡身前,他俯身,用隻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我要出趟遠門,月內便歸,照顧好自己。”
說著,他將食盒塞進師菡手裏,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璀然一笑,轉身離開。
師菡幾乎還沒反應過來,就隻看見喻閻淵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回廊盡頭。
不多時,國子監外,一陣馬蹄聲漸漸遠去。
她知道,喻閻淵走遠了。
他要出遠門?去何處?可有危險?
師菡心中有無數個疑問,可她知道,喻閻淵言出必行,他說月內便歸,就一定會回來。
正當她拎了食盒準備離開時,錦陽郡主忽的大步走上前,攔住她的去路,譏笑一聲,質問道:“師大博士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