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鬆開剪刀,地上空空如也,別說是碎發了,連個頭發絲兒都沒有。
師菡舉起剪子,輕輕一笑,道:“秦小姐削發為尼的決心,真是感天動地啊,連著剪子,都不曾開刃麼?”
秦若若臉色僵硬,誰能想到師菡還會拿著剪子往自己頭發上試啊!
師菡常年跟兵器打交道,剪子開沒開刃,她一眼就看破了。
況且,頭發乃是一個女子除卻貞潔最重要的東西,她又怎會當著夜斐然的麵兒,真的絞了頭發?
那不是比死,更讓她難受了?
秦若若自以為自己將師菡了解的一清二楚,卻沒想到,師菡,才是那個把她拿捏的死死的人。
孫嬤嬤臉色一白,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東西是她準備的,她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是?沒想到……竟被識破了。
師德臉色就更是精彩了,從剛才的著急上火,到現在的神色尷尬,隻別開視線,假裝自己沒看見。
“我也不知這剪子竟是沒開刃的,若大小姐不信,大可以再去拿一把剪子,若若現在就絞了自己的頭發,以證決心!”秦若若抵死不認,眼下若是認了,她剛才辛苦演的那麼一出,可就白費了。
聞言,師德連忙出聲製止道:“夠了,往後可不能再做這麼糊塗的事兒了!”
秦若若紅著眼,順勢下坡,可憐兮兮的道:“是。”
說完,她上前抓住師菡的袖子,低聲道:“大小姐,你若是真的容不下我,就把我趕出去吧。我保證,日後都不會在你麵前礙眼了。”
師菡:“……”
“放手。”
她最討厭厭惡的人碰自己了。
秦若若緩緩鬆開手,怯生生的縮了縮身子,師德立馬上前扶住她,柔聲安撫道:“沒事兒了,都交給為父,為父自會替你掃清一切障礙。”
聽到這話的時候,師菡不禁回頭看了師德一眼,她眼底神色複雜,隨後又很快的轉開視線,轉身離開。
見師菡走,夜斐然也立馬跟了出來。
“師大小姐,請留步。”
師菡走路頗有武將之風,行走間步步生風,步伐又大又快。但又比粗魯武夫要優雅許多。
夜斐然大步追了幾步,竟是沒追上。他不由得眉頭一皺,三兩步上前,攔在師菡麵前,“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身為七皇子,宮中母妃又正是得寵,夜斐然向來都是受人追捧,世家女子,但凡笑一笑,便都會自己貼上來,可唯獨師菡,他幾乎可以確認,師菡看他的眼神兒,帶著恨意。
可他捫心自問,從未做過傷害師菡的事情。可師菡對他,卻可以用避而遠之來形容。
聞言,師菡神色平靜的看了過來,“男女大防,殿下即便貴為皇子,與我而言也是外人,豈能隨便相見?”
“你若願意,父皇的賜婚隨時可以生效。”一聽師菡說什麼男女大方,夜斐然心中就沒由來的一陣焦躁。
然而,師菡依舊麵不改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後,一字一句道:“我不願。”
說罷,她抬腳就走。
“那日在喻閻淵船上的麵具人,可是你?”
身後,忽的傳來夜斐然的聲音。當日秦若若幾次三番的想要揭開麵具,卻最終害的自己掉下水,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如果,那夜的人當真是師菡,她與喻閻淵孤男孤女,半夜遊船,私自相會,暗中又是什麼關係?
一想到這兒,夜斐然的臉‘唰’的一下,黑了下來。
師菡停下腳步,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腦子裏似乎是在盤算,夜斐然知道多少。
見師菡不說話,夜斐然忽的走上前,一把緊緊抓住師菡的手腕,聲音冷的像是結了一層冰似的,低吼道:“你對我避而遠之,卻說是男女大防,那他呢?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師菡眼皮子猛地一跳,手腕上傳來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看向那隻手的主人,她扯起嘴角,忽的反手攥住夜斐然的手腕,猛地用力,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人!殿下有什麼意見嗎?”
這一聲我的人,瞬間,夜斐然的臉黑成鍋底,一想到她背著自己的婚約,竟然敢與喻閻淵糾纏不休,頓時心中大怒,咬牙罵道:“師菡,你果真是水性楊花,不知羞恥!”
這些詞彙,師菡前世早就聽夠了。為了能夠毀掉她,前世什麼謠言他們沒編造過?什麼話他們沒說過?
此時看夜斐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師菡冷哼一聲,正要開口,卻隻聽‘嗖’的一聲,緊接著,夜斐然一聲悶哼,一顆石子,精準無誤的砸在他腦袋上後,掉在地上。
他猛地捂住後腦勺,猩紅著眸子扭頭看去,在看清身後那人後,他毫不意外的開口怒道:“喻閻淵!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