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德還不算糊塗。
信鴿這事兒可大可小。畢竟堂堂國公府,不是連幾隻信鴿都吃不起的。隻是當一個人厭惡另一個人時,那個人哪怕是踩死一隻螞蟻,那都是滔天的罪過。
如今的師菡於師德而言,便是如此。
因此,師德才大發雷霆。
可眼下,國公府的禮單若是外傳,那說明國公府內真有細作。如此一來,他師德豈不是讓人踩著腦袋拉屎麼?
想到這兒,師德頓時臉色一變,雙手死死地按在桌子上,咬牙怒道:“這是誰幹的?”
如夫人腦袋都快縮進脖子裏去了,怯生生的看了師德一眼,垂頭不語。
這個時候,誰要是引起了師德的注意,那就是自尋死路。
師菡低下頭,故作為難的看了師德一眼,低聲道:“菡兒不知。不過,父親可以問問秦小姐,聽說最近秦小姐身邊的丫鬟與小侯爺走的很是親近。”
“若若?”
一聽師菡提及秦若若,師德的氣勢瞬間一弱,清了清嗓子,連連搖頭,道:“若若自然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兒。況且,小侯爺對她有意,難免對她有些糾纏,此事我也知曉。”
聞言,師菡抬眸看了過去,笑道:“菡兒也是這個意思,此事不宜再追查下去,否則若是查出個什麼好歹來,秦小姐的清譽怕是會受損。”
信鴿是夜斐然府上的,替秦若若出頭的卻是徐丞岫,顯然這二傻子是被那對狗男女當槍使了,偏偏徐丞岫還一副甘之如殆,為了心上人什麼都豁得出去的模樣。
殊不知,他在秦若若眼裏,就是個跳梁小醜。
師德尷尬的坐了下來,視線若有若無的瞥過師菡,不自在道:“這兩日在國子監,你可還適應啊?”
一句再正常不過的關心話語,此時卻像是被拿出來安撫師菡一般。
師菡麵不改色,淡淡的應了聲:“還好。”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師德語重心長道:“嗯,小侯爺再怎麼說也是武伯侯之子,你就算是受了委屈,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切莫得罪人家。”
師菡眸光一冷,倏的抬起頭看向師德。卻見他捋著胡子,一副高瞻遠矚的模樣道:“如今景王府雖尊貴,可終究武伯侯才是手握重病兵,陛下對他也十分倚重,聽聞武伯侯府趙夫人對你很是喜愛?”
屋內,氣氛瞬間冷凝。
師德尚未察覺不對,隻下意識的問了這麼一句後,一抬頭,卻見師菡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那眼神兒,似是能將人肮髒的靈魂一眼看穿一般,他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惡寒,這種感覺不舒服極了。
“武伯侯府的確手握重兵,可父親忘了,女兒代表的是國公府的臉麵,總不能在外受了欺負還要忍氣吞聲,諂媚奉承吧?”師菡不緊不慢的開口,說罷看了師德一眼,繼續幽幽的補充道:“父親也一定不是這樣教導女兒的,對吧?”
她一下子將師德推向了道德的製高點,一時間,將師德所有的話都給堵死了。
他怕牽連秦若若,所以可以不查細作。他怕師菡得罪人,所以讓她忍氣吞聲。
師德訕笑兩聲,“嗯,是,這自然是。”
師菡點點頭,深深地看了師德一眼,“父親找我還有別的事嗎?”
師德立馬不耐煩的擺擺手,恨不得趕緊把師菡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