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這人竟是師菡呢?
師菡笑笑,柔聲道:“長公主厚愛……”
“叫祖母。”長公主嗔了師菡一眼,和藹道:“得女如此,乃我景王府之幸,日後若是這臭小子不聽話,你隻管來找祖母,祖母給你做主!”
喻閻淵無奈搖頭,一句話還沒說,便被長公主打發去收拾殘局了。
長公主又瞪了喻閻淵一眼,見他走遠,這才拉著師菡的手,繼續道:“孫媳婦以女兒身,入國子監,乃是大喜事,今日特意讓臭小子帶你來此處,也是想給你慶賀一二。”
聞言,師菡猛然抬頭,詫異的看向長公主。
她以公主之尊,布衣荊釵,親自下廚,就隻是為了給她慶賀?
見師菡不解,長公主不由得一笑,道:“這小陋室是當年我與老王爺搭的,原本想著辭官掛印,就在偏僻地開個小麵館,也能終此一生,平安喜樂。可終究,身不由己啊。”
師菡瞬間,似是明白了什麼。
長公主當年與老王爺鶼鰈情深,老王爺卻戰死沙場,長公主獨自一人拉扯大景王爺,卻不想,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景王府和喻閻淵處境艱難,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長公主選擇在此慶賀,一則是將她當家人,另一方麵,也是在告訴師菡,這一條路,她若是選擇了,將會麵對什麼。
師菡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了眼在不遠處優雅忙碌的身影,忽的彎起嘴角,目光灼灼的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讓他孤身一人,身不由己。”
此話一出,長公主眼前一亮,欣慰的點點。
她果然,沒看走眼。
飯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喻閻淵牽著馬,送師菡回府。
踏著月色,喻閻淵時不時的側頭去看身側之人,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師菡被看的次數多了,無奈停下腳步扭頭看他,問:“你笑什麼?”
喻閻淵揚起下巴,語調上揚,“喜歡。”
“喜歡什麼?”師菡看他一眼,反問道。
某小王爺回過頭,目光清澈,如玉般的臉白如春雪,“喜歡,你。”
他說完,視線對上師菡的視線,四目相對,彼此眼中便隻剩彼此。
師菡心口像是有一隻兔子亂撞一般,明明重活一世,相比起喻閻淵這個毛頭小子,自己也算是曆經人事,可不知為何,隻要她稍稍看喻閻淵一眼,就忍不住的臉紅心跳。
她連忙別開頭,故意道:“你這是在調戲夫子麼?”
喻閻淵一噎,頓時哭笑不得,跟上師菡的腳步往前走去,突然問道:“祖母,都跟你說了?”
師菡目不斜視,慢悠悠的往回走,道:“說什麼?”
“說……”喻閻淵深吸了口氣,苦澀一笑,忽的停下腳步,看向師菡,道:“阿菡,你若……若隻想一生安穩喜樂,我便遠遠的護著你,景王府便是你的靠山。若你……”
後麵的話,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可他不說,師菡也知道喻閻淵想說的是什麼。
“景王府之人生來便以保家為民為使命,沙場往來,生死無常,是麼?”
師菡替他說出想說的話,這大概也是前世,隻要師菡沒給他回應,他就始終默默的的守護著她,從未正麵提及過他的心意。
如此少年,怎能不讓人心疼?
師菡忽的踮起腳尖,輕輕抱住他,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緩緩傳來。
“小王爺攢好嫁妝,若是少了,當心我反悔哦。”
她說完,便飛快的鬆開手,翻身上馬,回頭看了喻閻淵一眼,“公主府就在不遠處,小王爺自己腿兒著回去,好好想想清楚。”
她一揮馬鞭,馬兒嘶鳴一聲,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國公府衝去。
月色下,青灰色地麵,喻閻淵一襲白衣呆呆的站在那裏,半天沒反應過來。
方才,師菡的意思是……
腦子裏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喻閻淵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他家阿菡的意思是……
想到這兒,喻閻淵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於是,暗處某些暗衛一臉莫明的看著自家主子在路上一個人傻笑,皆麵露無語,白眼都快翻不動了。
騎馬回府,師菡今日被喻閻淵當眾帶走的事兒,早已傳遍。街頭巷尾,有為師菡惋惜的,也有嫉妒的。景小王爺雖然是個紈絝,不務正業,可那張臉生的好啊!
怎麼就瞧上師菡了呢?
師菡剛進門,便看見師老夫人正臉色鐵青的站在院子內,黑著一張臉怒氣衝衝的瞪著她,怒道:“你倒是跟我說說,今日國子監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