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此時的笑聲變得尖嚦無比，與哭隻在一線之間。
“大妞是男人？”王媽依然在笑，她臉上的皺紋詭異地重疊在一起。“雖然大妞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從小把她帶大，你剛才也仔細地檢查過，難道她不是一個百分之百女人嗎？”
“外表看起來是不錯的，”張未央說，“但那隻不過是假象，大妞其實是個真正的男人。”
王媽十分古怪地看著張未央，“你說的是真的？”她依然不敢相信。
“這在醫學上叫假性人，也就是說大妞在外部特征看起來是個女人，實際上確實是個男人。”
張未央看見王媽忽然硬生生收回了古怪的笑容，一臉茫然，她的臉扭曲成一團，異常猙獰恐怖。
“你是說大妞原來是個‘妖怪’？”王媽膽戰心驚地問。
看來跟王媽是解釋不清楚的，但他自己也有諸多疑問，按道理說像大妞這樣的假性人一般是不可能有生育能力的，那蘭兒肚裏的孩子是從哪裏來的呢？
張未央一開始就發現，蘭兒跟大妞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她們之間眉目傳情，秋波暗送，情歌唱和，當時張未央就覺得極其不自然，現在看起來卻順理成章。
“這樣吧，”張未央對王媽說，“你先不要聲張，等我單獨問問蘭兒再說。”
王媽怔怔地呆在那裏，嘴裏念念有詞，好像是在念什麼古老而神奇的咒語。
張未央來到大妞的房間，蘭兒正笑吟吟地看著大妞，臉上飛起一朵紅霞，光彩照人。
她優雅地撩了一下額上的劉海，露出了清秀的眉毛，那眉毛宛如兩條臥蠶，生動活潑。
沒等張未央開口，蘭兒就輕啟朱唇，舌綻蓮花，說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肚裏的孩子就是大妞的。”
雖然張未央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不免大吃一驚。
他把臉轉向大妞，眼睛裏充滿了疑問。
大妞肚子裏的又是什麼東西呢？而且一個假性人真的能讓蘭兒懷孕嗎？
大妞正要說話，這時隻聽屋外傳來一聲極其恐怖的慘叫，接著一個東西從窗戶裏飛了進來，他們定睛一看，原來竟然是兩隻血淋淋的眼珠。
那兩隻眼珠詭異地跳動著，好像還互相對視了一下。
它們先是落在大妞的床邊上，並彈跳起來“友好”地看了他們三人一下，接著就滾落到大妞的床底下去了。
“來了！”大妞驚恐萬分地說，身體蜷縮成一團。
張未央魂飛天外，“什麼東西來了？”再看蘭兒時，她已經麵色慘白，氣若遊絲，昏倒在地。
外麵的慘叫聲漸漸衰弱，變成了有氣無力的哀嚎。
張未央預感到了什麼，他趕緊來到屋外，隻見王媽血流滿麵，在原地轉著圈圈，她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但張未央卻聽不清楚。
然後，王媽轟然倒了下去，張未央看到了張媽血淋淋黑洞洞的眼眶。
張未央幾乎就要癱倒在地，但他還是拚命回到大妞的屋子裏。
“來了！”大妞的嘴裏依然是那兩個可怕的字。
“你說清楚，”張未央大聲問大妞，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同樣變得尖嚦起來，“是什麼東西來了？”
這時從大妞的床下“呼”地躥出一個毛絨絨的東西，那東西怪叫一聲，張未央的心“咚”地一跳，隻見那東西的嘴裏叼住王媽那兩隻還在滴血的眼珠，恍惚間，那兩隻眼珠依稀還在轉動著。
張未央似乎又聞到一絲淡淡的幽香，他兩眼一翻，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