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兒忽然虛弱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她好像預感到什麼。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張未央大汗淋漓地說。
他看了一眼李梅兒，李梅兒原本想展開一點笑，卻沒有成功。
張未央發現那孩子被卡住了，卡在這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之間，仿佛那孩子到這個世界的通行證出了什麼問題。
李梅兒咬住下嘴唇，一絲鮮血流到了她的下巴上，那鮮血很淡，不是生命應有的那種火焰般的鮮紅。
張拿起聽筒在李梅兒的腹部仔細地聽了很久。孩子的心跳緩慢而無力，已經降到大約每分鍾三十次了。
他再聽的時候，已經很難再聽到孩子的心跳聲了，這說明孩子正麵臨著死亡。
但他不能輕易放棄，他抱著一線希望，想盡快把孩子取出來。
如果超過了短短的四分鍾，孩子就可能造成廣泛而無法彌補的腦損傷。
李梅兒的意識開始模糊，“我死了嗎？我已經死了嗎？”她迷惘地問。
張未央騰出一隻手，在李梅兒的太陽穴揉了幾下，李梅兒依然沒有大的起色。
張未央從醫療箱裏摸出一個難看的東西，那是一坨樟腦，發出一股極其強烈的刺鼻的氣味。
他把樟腦湊到李梅兒的鼻孔上，李梅兒皺了皺眉，“怎麼這麼難聞？”她說話了，張未央長舒了一口氣。
但孩子依然卡著，他（她）到這個世界的申請，似乎仍在審核。
“現在用上你所有的力氣！”張未央向李梅兒喊道。“對，好樣的，再用力，孩子要出來了。”
孩子那隻跨入這個世界的腳，由青色漸漸轉烏，那是死亡的顏色，死亡的顏色確實是不美麗的。
快超過寶貴的四分鍾了，張未央心裏想，如果孩子生下來，是仁慈地讓他或她死去呢？還是盡可能殘忍地讓其活著。
李梅兒流出的血是暗紅色的，這是個危險的信號，預示著大出血不可避免。幸好他采來了那株極其珍貴的見血王，看來它將派上大用場了。
這時李梅兒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孩子終於拿到了這個世界的通行證，生下來了。
張未央驚喜地發現，那是個漂亮的女孩，但她仍然沒有心跳，四分鍾快過去了，張未央使勁拍了拍她，依然沒有動靜。
張未央情緒低落，“快呀！”他在心裏祈禱著。他把紗布纏在一根手指上，伸進胎兒的咽喉裏掏著，掏出了堵在喉嚨裏的粘液。
但孩子依然一動不動，“可惜了！”他在心裏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看來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