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鳴澗的耳朵在駱徑話出口的瞬間便紅透了。
他當然……
沒有考慮好。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卻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去麵對這份心意,也不知道該怎樣對待覬覦著這顆心的另一顆心。
常鳴澗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
他在腦子裏胡亂想著,緩緩垂下臉, 讓耳根的薄紅自然消退下去。
良久, 他抬頭,決定實話實說:“我還沒有考慮好, 可以讓我再考慮一段時間嗎?”
他待駱徑從來都是這樣。
他在駱徑麵前沒有謊言,他們之間也不會有非必要的隱瞞。
反正,駱徑總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常鳴澗本以為自己會忐忑,然而說出那句話後,他卻半點忐忑也無,他的內心甚至是隱隱篤定的。
——駱徑才不會和他生氣。
在駱徑心裏,他是最重要的。在他心裏,駱徑也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駱徑盯著他看了十幾秒,漆黑的瞳仁中仿佛醞釀著什麼,似一口古井深潭,教人琢磨不透。
在對上常鳴澗的瞳仁時,這口深潭裏驟然噴發出了細碎卻龐大的水花, 如同噴泉一般,處處透著歡喜和愛意,偏綠的潭水也由此變得格外清澈起來。他能看到水底擺放著的寶藏, 那是別人根本別想碰到的地方,現在卻被一隻河龜放在背上,目標明確地朝著他遊了過來。
那箱寶藏被放在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好。”駱徑是這麼說的,“我再給你一些時間,畢業之前告訴我你的答案, 我等著你。”
常鳴澗笑了。
不止駱徑很懂他,他也很懂駱徑嘛。
兩人在宿舍黏糊了好一會兒,常鳴澗這才起身,去隔壁617將自己上個學期的衣服、被褥枕頭之類的東西搬了過來。
第二天,一班的班主任過來找他,帶著他去辦轉班手續,新來的九班班主任是個很溫和的男老師,利索地給他辦好了轉辦單手續。
臨走前,他還拍了拍常鳴澗的肩膀。
“你的事我有聽說過一些,雖然我之前不在這所學校、也沒有教過你。我覺得你做得非常棒,當你忍無可忍時便無需再忍,你的反擊很漂亮。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你隨時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常鳴澗點了下頭。
他的運氣一向不怎麼樣,換做平常根本遇不到這樣好的老師。但他現在遇到了,那隻能說明……
常鳴澗抿了下唇角,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忍住沒有當著新老師的麵笑出來。
他是卡線進的一班,正好在年級五十。走進一班教室時,裏頭的學生楞了一下,趁著老師轉身的時候竊竊私語、小聲交頭接耳,討論著新來的人。
新人常鳴澗的目光越過整個教室,落在了後排。
那是駱徑的位子。
可惜位子上沒人。
常鳴澗難掩失落,一班主任給他安排座位時也沒怎麼注意,後者便隨便指了個空位給他。
“你就坐那裏吧。”
常鳴澗順著一班主任的指尖看過去,空位在最後一排,離駱徑是一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距離。
他眸中的失落更盛了一點,正準備走過去,身後陡然響起一道冷淡的嗓音。
“老師,常鳴澗同學不坐那裏。他有位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短小,我丟臉,撲通——咚,給讀者老爺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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