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將離伸了手來拿起,那本就修長的手指,卻因中毒消瘦,而變的根根經脈突出,形容枯槁一般。
寧清月看的心驚,一個晃神,再回過神來時,已是將他的手抓在了手裏。的確如眼見的那般,大大的,手心指腹的薄繭也微微變軟,硌的她指腹癢癢的。
耳根一熱,也不敢抬眼,她就這麼裝作若無其事的,將他的手翻了過來,右手裝模作樣的搭在了他的腕上,一副醫者診治的正經模樣。
衛將離依舊半依在床頭,由上而下的望著她。即使路上她再奢靡享受,舟車勞頓下也還是青了眼圈,一張圓潤的小臉上是強壓的疲意。
許是一路著急回來,早前印入他腦海的殷紅雙唇,也因缺水而變的皺皺巴巴。就如那烈日下,急需雨水的嬌花一般。
心頭一動,將人提起。
寧清月嚇了一跳,自己被這人從腳凳上提到床榻,滿腦子的驚疑不定,這是一個病人該有的力氣嗎?
還沒緩過神來,就見那人端起塌邊小幾上的茶碗,不由分說的往自己嘴邊湊來。
寧清月被灌了個猝不及防,咕嚕咕嚕的兩三口下肚,也的確是解了些渴。雙眸卻頗為忌憚的盯著那人,今日著實古怪的很,難不成這毒還能讓腦子也跟著缺養分?
心下有些害怕,想要後退些,腰側卻被那人緊緊箍住。
衛將離擱了茶盞,再回眸望她,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中滿是忌憚之意,分明是肅著一張臉,擺出了最大的氣勢來。
可在他眼中,卻如同那張牙舞爪的小奶貓一般,舉著毫無威脅的小爪子,喵喵的虛張聲勢。
殷紅的唇上沾染了水漬,莫名的像雨打嬌花一般,惹的人起了幾分憐惜之意。食指勾起,輕抬她小巧的下巴,拇指緩緩替她擦拭著嘴角的水漬,如玉一般潤澤的手感,當真是怕再用力一分,就捏碎了她。
起先隻是熱了耳根的寧清月,腦海“嗡”的一聲,唇上有千千萬萬根神經,被略微粗糲的指腹撫過,微微發癢,癢到了牙根,也癢到心尖發顫。
那人幽深的眸子讓她沒來由的發慌,想張口呼喊,卻覺得雙唇一張一合間,就如同投懷送抱般的往他指腹擦去,羞的心慌口燥,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聲輕笑,他將她輕輕推了出去。
“髒兮兮的,好生歇息,今日不用伺候我的。”
寧清月慌忙逃出了營帳,憤恨的用衣袖擦著嘴唇,像是要將剛才那陣酥麻擦去。
呂大夫端著藥碗過來,問道:“這是怎麼了?”
寧清月瞅他那大大方方的模樣,趕忙將人扯到一邊,悄聲道:“你怎麼自己出來了?不怕被旁人看到?”
呂大夫卻是捋了捋胡須,笑道:“你當衛公子是紙老虎?你離去這十幾日,他已將八營治的服服帖帖,現下你所見之人,皆可信任。”
寧清月往四周望了望,這不過才十幾日,往日鬆散的八營竟如同最嚴律的軍營,一小隊一小隊整齊劃一的士兵在來往巡視著,目所能及之處,已無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