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沒說錯。”頓了下,冷冷看了她聞言後,閃著光芒的眼睛,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這的確是選擇題,既然他選擇去看老婆,就應該承受我解雇他的下場,很公平,我沒做錯。”
像當頭被一桶冷水淋下,她不得不說,跟這種人爭論,很無力。
她歎了口氣,“你是沒有說錯做錯,但人除了對錯之外,還有人性啊!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是你自己麵對這樣的選擇題,你會赴約還是去看最愛的家人?”讓他自己選擇,答案就很明顯了吧。
“赴約。”
立即的,她揚聲指責,“你騙人,你是怕爭不過我吧?”
“這是很簡單的問題,去醫院,又不是醫生,除了幹著急之外什麼忙都幫不上,還不如赴約幫公司爭取利益,還能賺取付家人治療的錢,我有說錯嗎?”他從小最會的就是選擇題,他選的,向來是能為自己帶來最大利益的,絕對不會錯。
靜默一陣,朱小米都沒開口,展傲澤則是繼續低下頭,看今天的第四份報紙。
等到他傳來第三次翻閱報紙的聲音,她才出聲。
“你就是什麽都做最有利的選擇,才會什麽都沒有。”淡漠的表情終於有點改變,臉變得僵硬了一點,“你想說什麽?”
“人除了理性也要感性,退讓也是擁有的一種方式,拿你懂的來說,經濟學上最大的效用,不是喜歡的就一直吃,過頭了效用就會遞減,人需要豐富的情感,你總是利益優先,到現在……你覺得那些利益對你來說還是一樣重要嗎?”
“你很羅唆。”淡淡一句,他不再看她,“給你十秒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朱小米也很有骨氣的站起身,覷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同情他,這種人……注定一輩子孤單。
偏偏,她竟覺得這樣的他,很讓人心疼……大概是,她旺盛的同情心又泛濫了吧。
她離開客廳,身影消失在樓梯後,展傲澤將手上的報紙揉爛,用力丟到桌角。
已經回到客廳的風揚,在兩人談話時站在門口不敢上前,現在看到老板生氣了,連忙躬著身子走到他麵前。
“澤少,這次開價多少?”
展傲澤斂著眉頭,不解的看他。
“啊,我懂了,這朱小米這麽沒禮貌,我們連遣散費都不用給她。”風揚有些得意自己猜透老板的想法。
展傲澤縮緊瞳孔,“我有說過要解雇她嗎?”
“澤少?”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展傲澤站起身,“自作聰明。”邁開步伐,他也離開客廳。
與其說他是對朱小米生氣,不如說他是對自己生氣吧。
他的理念,竟然因為她短短的幾句話而動搖了……
被留下的風揚仍是一臉錯愕,這是第一次,他看到有人得罪澤少卻安然無恙的。
這個朱小米,到底有什麽本事?
那天不歡而散之後,朱小米連著好幾天都沒看過展傲澤,聽傭人說,這種情形是常態,他時常忙到睡公司或是淩晨才回家,不然就是出差。
這幾天她稍微做了點功課,了解一下自己的雇主。
展傲澤經營的展氏集團,是觸角很廣、在台灣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大財團,隻是,實際上的大股東是他爺爺展子豪。
展子豪雖然在董事會上推舉孫子當執行長,不過聽說他還沒將股份移轉給展傲澤,所以展子豪仍是展氏集團握大權的人。
不過,商場上的事她不感興趣,她好奇的是,怎樣的家庭會養出展傲澤跟展少傑這種個性的孩子?
聽說,展氏夫婦多年前去世了,展子豪沒跟孫子們住一起,偌大的豪宅隻有兄弟倆生活,偏偏展傲澤又時常不在家,朱小米猜想,年紀還小的展少傑是因為寂寞,才會變得這麽偏激,而這隻是引起別人注意的手段。
這幾天她跟展少傑相處的時候發現,之前展傲澤在家的時候還好,等沒看到人之後,展少傑的整人手段就出籠了。
她明明是保母,但小惡魔總是把她當女傭兼玩具,不斷的差這她之外,三不五時就會在她床上放蟑螂、蚱蜢、金龜子之類的,期待她驚聲尖叫,或乾脆嚇到辭職。
所幸,把她當女傭,她就左耳進右耳出,反正雇用她的是展傲澤又不是展少傑,不是發她薪水的人,她幹麽對他唯唯諾諾?那如果是整她,她就更不怕了,小惡魔那些招式她以前常拿別人當實驗品,當然不會怕。
終於等到小惡魔進入夢鄉,傭人也都離開主屋後,洗完澡的朱小米到廚房覓食。
老實說,在展家是吃飽穿暖睡好,但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不舒服,今天晚餐她幾乎沒吃什麼,所以現在餓了,打算煮點清淡的東西吃。
炒了兩道青菜,正顧著煮粥的朱小米,意識飄遠,想起小惡魔倒是笑了,其實,他不過是個想要人疼的小鬼。
那隻放她床上的甲蟲,她收起來了,打算明天有樣學樣放到他的書包裏,就當作是兩人的“友誼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