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她?
她穿著黑色薄綢旗袍上衣,寬身,褲裝,肩膀披著一件外衣,冷瓷的肌膚,深潭似的眼眸,望過來的目光也是淡淡的。
全世界好像都安靜了下來,前頭後頭的熱鬧都被隔離了,小園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有點快。
她有點茫然這種感覺,雨突然變大,砸在頭發上,她抬手擋了當,往後退,覺得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哎啾~”
這個噴嚏把她打醒了,她回過神,急忙叫人,“葦總。”
已經得罪了葦家寶,千萬不能再得罪這尊大神。
心念飛轉,暗中叫苦,這天大地大的,在申城也就算了,怎麼到了邶城還能同時事件同地點地遇到呢?打個照顧就趕緊走人,說葦總您慢慢抽?煙?我先走……
小園正盤算著,聽見淡淡的一聲“嗯”。
她再愣了愣,又聽見葦莊說:“你在這裏”她的語調沒什麼起伏,仿佛說了一句陳述句。
小園眨巴了下睫毛,自動當她說了一問句,“嗯,哥哥帶我來的。”
葦莊緩緩地吸著煙,沒說下文,她吸煙的模樣十分好看,纖指在空中拂過,撩動著細微的漣漪。
哦。是雨氣在飛舞。
小園是這麼覺得的,比男人抽煙要好看太多,看著十分熟練,又好像不怎麼熱衷。她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用腦子在記錄她的動作,神態,姿勢,也許以後演戲能用上……
她撇開臉,好似有什麼念頭飛過去了,太快,她沒捕捉住。
葦莊沒再說話,小園也不知道說什麼,抬臉的時候發現葦莊似乎一直在看著她。
好似漫不經心的眼神,抑或是……
她分辨不出來是什麼眼神。
“葦總,”剛才已經大好草稿的話在她心裏繞了個彎,另一個念頭浮起來了。
有誰能夠治住葦家寶?
誰能讓她避開葦家寶?
不就隻有麵前的這個女人了嗎?
一時間她的心哐哐直跳,沒有打草稿的話如複印機的文件紙,一截一卡地彈出來,“葦總,我需要做什麼?葦家寶,先生,才不會阻擋我接戲了?”
內心有個小人兒在狂叫:哇,你剛才說了什麼?你瘋了嗎?
她心虛地很,臉皮發燙。
不能心虛,撐著撐著。心裏的小人兒在大喊。
小園綳緊一張臉,眼神直視過去,擺出自己最嚴肅最認真的表情。
不怕不怕,我才不怕。
這一兩秒的空間裏她的心理活動達到了空前的密集,而對麵的女人聽了她的話,好似沒有什麼大的反應,指間的那點紅芒沒有熄滅。
葦莊的目光深深,令人難以揣摩。
小園幾乎要撐不住了,她心想數三下,還沒得到回答,她拔腿就跑,頭也不回的。
一,二,……
“我想想。”
小園懷疑自己的耳朵,不過卻是真的,她回答了。
很溫和的字眼,她的語氣雖淡,卻並不傲慢,也沒架子。
小園非常意外,她沒想到能得到這樣的回答,也沒想到葦莊和葦家寶完全不同,自己曾經還罵人家是一根藤上的歪瓜裂棗,太不應該了。
“謝謝葦總。”她道謝。
葦莊並沒有應她,她抬手吸了一口煙,仰臉望了下天,側臉線條完美如雕塑,雨絲攜風把她的發絲撩起來,露出一點鵝毛白的肌膚。
雨絲漸漸密集,打在植物葉子上發出綿綿沙沙的聲音,因為兩人都不說話,更顯得這雨聲愈發的寂寥。
小園莫名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感覺。
夜風真的有點涼,她凍得鼻尖紅紅,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跺了跺腳,腳下的磚塊被雨淋濕,她往後再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