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容若辰似感覺被方冬喬憤怒的雙目給盯上了,竟是騰地一下子從榻上翻坐了起來,這會兒外頭天色已然是亮堂堂了。
“少爺,你醒了?”容若辰的貼身小廝阿青端著洗漱用具,輕聲地推門進來,見到容若辰清醒了,趕緊上前去攙扶著容若辰坐了起來。
隻見他的眼睛一掃,就看到了方冬喬那件月牙白的披風,還有一個新出來的枕頭。
“少爺,這披風——”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
他在哪兒見過的呢?阿青撓著腦瓜子拚命地想著,忽然,他似想到了什麼。
“少爺,奴才知道了,這披風是——”
阿青剛要說是方冬喬方小姐的披風,那容若辰一記含笑的眼神過去,阿青立即抖了抖身子骨。
“還有事嗎?”容若辰懶洋洋地問著,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阿青的身上。
“沒事,少爺洗漱吧,奴才在外麵候著去,少爺若是好了,便叫奴才一聲。”
阿青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房間,虛掩上房門的時候,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差點嚇死他了,他最近這段日子是疏忽了,竟然差點忘記了少爺本來的性子。
他差點就犯了少爺的忌諱,這不該看的竟然看了,不該打聽的竟然打聽了,也不知道少爺等會要怎麼處罰他呢?
阿青忐忑不安著,他祈禱著容若辰今個兒心情能夠好一些,那樣他的處罰就會輕一些。
好在阿青的運氣確實不錯,那容若辰今個兒起來的心情確實不錯,因而沒有杖責阿青二十棍子,隻是讓阿青自個兒跪在門口,反省二個時辰。
這算是最輕的處罰了,阿青暗自慶幸著,連連給容若辰磕頭謝恩著,自覺地去門口跪著去了。
容若辰處罰了多嘴的阿青後,打包好了方冬喬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風,本來打算將那個簇新的菊花枕頭給還給方冬喬的。
隻是想要這個枕頭用著真的很舒適,也就不打算還給方冬喬了。
他去了方冬喬從府邸去女學的必經之路,等候著方冬喬的馬車經過,好將方冬喬的披風還給方冬喬,並且謝謝她昨個兒的相助之恩。
隻是這一回,方冬喬的馬車本該準時出現在這條街道的時候,此刻這馬車卻壓根沒有經過此路,容若辰站在風中等了二個多時辰,手裏拿著一個包裹,包裹裏放著的正是方冬喬的那件月牙白披風。
他站的姿勢幾乎沒什麼變化,隻是臉上的表情卻從冬天溫和的暖暖陽光變成了夏日炎炎的烈陽當照,他的眼睛也是,水一般溫柔得光澤,此刻潭水之上卻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冰色,寒光熠熠。
走過路過的行人,哪怕看到他明明笑得很燦爛,可是卻不敢親近這個人半步,因為一旦靠近,被他那雙含笑的桃花眼眸這麼淡淡一掃,你便能感覺到當空被人刺了一劍的感覺,很冷,很冷的感覺。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所以再怎麼好奇的行人,都不會在容若辰身邊停留半步,除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從街角處緩緩而來,一身柔白月華長袍,青絲飛舞,發上一支碧玉簪子,相得益彰,襯得公子容顏,越發俊逸出塵。
他麵上微微帶笑著,唇角輕輕揚起,像是春天踏青的少年,邁著輕快的步子,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容若辰的麵前。
然後就並立在他的身邊,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到了容若辰手上的包裹。
“容兄,我們現在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好好地坐下來談一談某件事情呢?”
說話的少年溫潤如玉,相貌出眾,正是方景書。
“就去對麵的玉香樓吧,那裏最近來了一個很會燒魚的好廚子,什麼糖醋鯉魚,幹乾鱸魚還有香茅青檸烤柳葉魚,味道都不錯,我們不妨去那裏品嚐品嚐,畢竟機會難得。容兄,覺得意下如何?”
那容若辰聽得方景書打量著他手中的包裹,麵上春風一起,桃花隱隱。
“也好,方兄既然有意,容某人自然奉陪。隻是容某人也知道這天下任何廚子燒出來的魚都比不過方兄家做的魚,方兄,你說對嗎?”
“隻是偶爾品嚐品嚐,倒也無妨。畢竟方某人聽說了一件事情,聽說前幾天愛吃魚的四皇子都來光顧過了,可見那個新來的廚子,燒得魚定然是不錯的,不是嗎?”
那四皇子雖然愛吃魚,但也同樣挑剔得很,這玉香樓的廚子燒出來的魚能夠得到四皇子的親睞,倒也算是有本事了,方景書似笑非笑地看著容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