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什麼?”
一聲問話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同時望向說話的來人。
隻見一個陌生的宮女站在門口,既不行禮也不笑,隻冷冷地看著橫塌上對坐的南宮櫻和莊楚嫻。
南宮櫻默默把盤著的一隻腳慢慢放下來,莊楚嫻也愣了一下,馬上站起來就要反駁。
南宮櫻趕緊拽了拽她,做小伏低狀:“謝謝姑姑指點,我們下次不敢了。”
姑姑?莊楚嫻的眼珠子都要冒出來,這人是霍如燕的姑姑?
“姑姑”麵色不虞地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這裏是壽康宮,不能大聲喧嘩,不管在哪裏都是,別以為是什麼淑女婕妤就能放肆!”
南宮櫻趕緊低頭行禮:“是。”
莊楚嫻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這人能不打招呼就直接過來說話,肯定不是一般人,她反應一向不慢,學著南宮櫻的樣子低頭道:“是。”
“姑姑”點點頭,再不多說一句話,冷冷地走掉了。
南宮櫻低著頭抬眼偷看,估摸著人走遠了,才抬起頭,莊楚嫻也跟著抬頭,愣愣地問:“這人是誰?穿的和一般宮女不太一樣,還不給我行禮,咱們為什麼要給她行禮?門口看著的侍女太監怎麼一個也沒進來?咱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被她聽見了?”
龐嬤嬤是誰,南宮櫻再熟悉不過了。她可是太後姑姑手下的老人,管理下人特別嚴格,不光是宮女太監,所有後宮的女人她都管,這也是先帝特許,連先帝的妃子都要敬她一二分。
忠心耿耿賞罰分明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她在後宮負責一項重要任務:伺候櫻公主的就寢。
南宮櫻從小時候開始就是睡眠不好,有一點點小聲音就會醒,醒了就睡不著,所以那個時候她隻要一睡覺,附近好遠的地方都沒有人敢出大氣,龐嬤嬤就到處巡查,這個習慣被龐嬤嬤一直保持下來。
南宮櫻長大後,先帝也是特許龐嬤嬤管理櫻公主寢宮的大小事宜,比如不用和娘娘以下的人行禮等等。
看到她,南宮櫻的心情好多了,龐嬤嬤還在這裏,太後姑姑的地位可想而知。
“不會不會。”兩人重新坐下,南宮櫻給莊楚嫻遞了杯茶,讓她壓壓驚,安慰道:“我之前在茅房做事的時候聽說過她,她姓龐,都叫她龐姑姑,她不會管我們說什麼,也不是壞人,更不是德妃的人,你不用怕。”
“茅房?”莊楚嫻一口茶水又噴了出來。
“哎呀,說來話長,你別管了,還是先研究研究怎麼布置秀場吧。”南宮櫻心情輕鬆許多,不知不覺把茅房的事情說了出來,她自己也覺得好笑,胡亂遮掩著說道。
“是的,是的。”莊楚嫻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她也知道這壽康宮裏有好多不知道也不能隨便問得事情,她壓低聲音說:“看來怎咱們以後得注意點了。”
南宮櫻點點頭,這裏不是秀女苑,不能隨意講事情,龐嬤嬤倒沒什麼,那天晚上的是誰就不好說了,如果太後姑姑的那些大內高手還在的話,應該不能有別的地方的人來。
下午的時候,戶部,禮部和工部的侍郎奉皇命在偏殿等著德妃、莊淑女商議秀場各項事宜,因娘娘和淑女不宜見外臣,莊楚嫻這邊就讓南宮櫻去偏殿聽議。
南宮櫻帶著合樂齋的四個侍女,跟著小太監往偏殿走去,不想剛出了壽康宮,就遇見了德妃的貼身宮女蘇嬤嬤,她也帶著侍女往偏殿去。
南宮櫻本想等她們先走,跟在她們後麵,也好避免了見麵。
不想,蘇嬤嬤遠遠就瞧見了她,嘴角勾起笑,站在那裏就不走了。南宮櫻磨磨蹭蹭也躲不開,隻得迎了上去,正不曉得如何開口,卻見蘇嬤嬤等人都忽然向著一個方向看去,她也向那個方向看,隻見一個頂華麗的轎子正向這邊過來。
她們站的這裏是通往議政堂偏殿的路,有外臣的官轎很平常,隻是這頂官轎裝飾甚為特別,南宮櫻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不像是慕望軒的轎子,那是誰會在這個時間坐這樣的轎子進宮呢?
待那轎子靠近,蘇嬤嬤南宮櫻等都已經跪好行禮。轎子在蘇嬤嬤麵前停頓了下來,轎簾掀開,有個年紀較大的男人聲音傳出來:“瞧著是蘇嬤嬤,還真是,你家娘娘可安好?”
蘇嬤嬤殷勤的聲音響起:“娘娘一切安好,謝太師關心,奴才在此驚擾太師大駕,還請太師見諒。”
轎子內的人笑起來:“客氣什麼,都是自家人,走吧。”說罷,轎子又繼續前行。
南宮櫻一下子想起來,這、這是何太師!難道德妃是何太師家的親戚?糟了,這下莊楚嫻可沒等她感慨完,突然瞥見轎子沒落下的簾子裏透出另一個年輕的男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