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在他眼裏看到的是清澈的平靜,這種目光,上次見還是在我們結婚的那天,時隔久遠,還真有些懷念。
那天靳霆問我:“時音音,從今往後,你能和我好好過日子嗎?”
我當時流著淚說:“我不知道。”
現在靳霆這麼問我,讓我恍惚間就想到了從前,我看著他,看著燈火映照在他的身上,我忽然問:“靳霆,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他淡淡的一笑,“如果你同意,過幾天我就卸任,我帶著你,隻有咱們倆,去你喜歡的地方。”
也不知為什麼,我心裏忽然就慌亂如麻。
可是,我不能同意,因為時陽還下落不明,爸爸臨終的囑托,我還沒有幫他完成。
如果我這樣和靳霆走了,那麼我心裏會永遠都難安。
所以,我忽然就笑了,笑的前仰後合,差點飆淚,“霆哥,你不要再開玩笑了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開玩笑。”靳霆忽然環住我的腰肢,讓我麵對著他,他笑的很好看,燈火映照在他深邃的眼睛裏,他說:“我有點累了,我想走了,時音音,你別要什麼股份,什麼公司了。那些東西就是破爛,那些都是幸福的絆腳石,你再這樣下去,會走歪路的。”
“不。”我歎了一口氣,忽然發覺今天我和靳霆居然能像五年前時那樣開誠布公的交談了,夜裏的風有點涼,我揪緊領口,“沒有體會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懂的那種痛。就像,比如,你看到我流血了,你隻是能夠明白我是痛的,但是,你並不知道這種痛的感覺,不知道它的等級,不知道它是否是撕心裂肺的疼。”
靳霆笑了,轉過頭繼續看燈光底下盛開的玫瑰花,淡淡的說:“時音音,還記不記得,這裏為什麼種玫瑰花?”
他話鋒調轉的太快,差點閃著我的腦子。
靳霆靜靜的說:“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七歲那年、”
“怎麼了?”我和靳霆在一起的記憶太多太多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說哪一件。
“那年你正在脫牙,醜的像個老太太似的”他說到這,忽然沒忍住就笑噴了。
我氣的懟了他好幾拳,真的是很難忍受一個男人這麼對我說話,不過,估計這世上也沒其他男人會這麼和我說話了。
我懟了靳霆幾拳,他的笑容沒有消失,還掛在臉上,眼底裏的光彩奇怪的變得很溫柔很溫柔,淡淡的說:“你還記得嗎?你站在這裏,這裏以前種的是鬱金香,因為奶奶喜歡鬱金香,那天你沒有門牙,說話還漏風,指著那一園的鬱金香對我說”
我怎麼不記得有過這件事?我繼續聽著,靳霆繼續說:“你說:霆哥,鬱金香太悲傷了,花期太短,時間是她的致命傷,我不喜歡。”
他笑的那麼溫柔,眼底裏像是有回憶閃過,“我說,時音音,你喜歡什麼啊?你說你喜歡格桑花,因為格桑花的花期長,能開一兩個月呢,花語也很好聽,是幸福美好。”
我終於是想起來了,當年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那麼小的時候,能有幾分認真?